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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時光迷宮》─看一本有趣的小散文

文:小民(專業作家)

出版者:九歌出版社
出版年:民國八十八年

  寫作人通常有兩大題材,憶舊與話新。

  關於新奇事物,常常伴隨著驚喜或喟嘆。對舊時的生活則總離不了懷念和留戀。

  近日有機會重閱林黛嫚散文集《時光迷宮》,深深為書中懷舊描述所吸引。首篇〈記憶的聲音〉,她想起童年賣小吃吆喝聲,使她穿越時光返回童年時代。那一聲聲:「碗粿、粉圓、花生湯……」多麼引人眷戀……

  早年物質貧乏,生活簡樸,小孩兒缺少糖果零食,街頭小販挑攤上的甜鹹小吃,在胃口好、食慾旺的娃娃們心目中就是人間美味。加上孩子與小販之間的人情味,記憶裡分外甜美溫馨。

  著者有七姊妹,是標準的七仙女之家。她回憶童年進餐時的盛況,與姊妹擠在一張通舖睡眠的熱鬧,當時雖羡慕有單人臥房的孩子,長大後才知道自己擁有的比他們多。回憶童年成長歲月,點點滴滴猶如酸辣湯的滋味;看「叮噹貓」漫畫、嚴父慈母傳統家庭,父親竟會透早出門購買配熱騰騰稀飯的醬菜,給孩子們吃早餐,忙碌操作家務的母親,還帶她和妹妹去看一場電影。

  她回憶香蕉園的夏天,和鄰居眷村兩小兄弟遊玩的事;和自己十二歲拿鍋鏟掌廚學煮飯;憶兒時穿著漂亮舞衣,髮辮上紮著蝴蝶結的小女友。也想起小學二年級對一位轉學小男生以擁抱表示歡迎,她這樣做其實在小小的年紀已懂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十分光彩。

  童年嚮往搭糖廠的小火車,她的記憶一如大詩人余光中名句像鐵軌一樣長。牽著自己兒子的小手散步,她就憶起父親的大手,並難忘兩個第一志願聯考勝利。那父親掩不住內心的欣喜,逢人訴說他女兒考取了第一志願。父女深情躍然於書頁中。

  除了火車,她對長途汽車也有不勝往昔的感嘆。由父親只帶姐姐出遠門,她偷偷跟隨後面,看他們登上客運車內心的失望落寂,到她隨母親坐公車去廟裡,雖是老舊的公車,在她成長的記憶仍有一席之地。何況,她那能忘掉當小跟班初次坐長途客運去臺中,因為暈車嘔吐,弄髒了父親的西裝褲,失去逛大城市的機會。

  她對幼年讀過的書,及「作伙讀冊」的小玩伴、求學時的作文題目、初次離家的心情、十七歲少女情懷等等,生活中零星瑣事皆不忘。人生的角色即使由母親的女兒轉變為兒子的母親,黛嫚筆下都是珍惜,都在感懷。頂有趣的是她自己大名中一字與《紅樓夢》主角巧合,乃父母翻著字典中美麗女字邊的字,一一為七個女兒取的名字。黛嫚更精挑細選,為她兩個兒子分別取了中兒、元兒兩個易寫好記、涵意深遠的名字。這兩個娃娃動人的童言童語,常出現於他們母親文章裡,有趣且感人。想不到這年輕的母親沈靜進取,學業、工作、婚姻都經營出優資成果。在文學上小說散文又創作獨特風格,前途無限光明呢!

  多年前,一家出版社社長,寄贈給我兩冊新書,一本是張曼娟的《海水正藍》,另一本則是黛嫚的《也是閑愁》,書上著者小照,著紅毛衣的青春少女,嫣然含笑,頗令人喜愛。十多年過去了,時光豈不太快?

  今日的一切,豈不又是將來的「時光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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