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身退的嘉義舊監獄,在轉型為獄政博物館後,透過展覽、活動等寓教於樂的形式,讓原本用來監禁收容人的牢房,變身為多功能的法治教育場域。
監獄,是拘禁囚犯的嚴肅場域,一般人無法任意進出,甚至對它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由嘉義舊監轉型而成的獄政博物館,徹底翻轉監獄令人望之生畏的刻 板印象,主動邀民眾入監,希望透過寓教於樂的方式,帶領大家進入過往遙不可及的未知地帶,實地接觸監獄環境,認識臺灣獄政的發展過程,以達到法治教育的宣 導功能。
古蹟活化再利用 賦予舊監新生命
創建於日治時期大正8年(西元1919年)的嘉義舊監,是國內保存最完整,且具有重要歷史文化價值的舊監獄建築群;與日本的網走監獄,並列世界僅存的兩座賓夕凡尼亞式監獄建築。民國83年嘉義監獄從嘉義市維新路搬遷至嘉義縣鹿草鄉新監後,曾於拆除與保留之間有所爭論;但是在監獄主管機關及文史工 作者等各界人士的積極爭取下,嘉義舊監於91年6月10日正式列入市定古蹟。94年5月26日更獲內政部公告升格為國定古蹟,讓這具有特殊建築史及文化意 義的古老監獄,在歷經古蹟修繕後,得以於100年底用獄政博物館的新身分,結合歷史保存、古蹟空間活化與永續經營之目標,重新賦予舊監新生命。
法務部矯正署嘉義監獄典獄長陳進豐表示,日本網走監獄當初在爭取保留時,因遭社區居民強烈反對,只好花費巨額費用搬遷原有建築,在地方政府所提供的公園地上 重新組裝建造成網走監獄博物館。但是臺灣的獄政博物館是採取原地修復整建,更能呈現原汁原味的監獄古蹟風貌。在臺灣其它日治時期所建造的監獄遭到一一拆毀 後,嘉義舊監隨處可見早期的日式監獄建築特殊工法以及許多極具歷史意義的監獄文物,可說是具有相當高的研究價值,具體見證了臺灣獄政發展與法治社會演進的 軌跡。
扇形放射狀建築設計 科學化掌控全監受刑人
嘉義舊監整體的原始建築構想,是採取西方早期提倡的現代化監獄之理想原型。當時的日本政府積極向西方國家學習現代化獄政制度,採納美國賓州「東方州立監獄」的規劃概念,主要包括放射狀主體形態、中央軸線與對稱原則等特徵。
當通過監獄厚實巨大的阿里山檜木大門後,行政大樓的最前端是全監決策執行的重心――典獄長室。在這個場域裡,典獄長必須充分了解整個監獄的狀 況,還包括必須了解每位職員的各種基本資料,所以牆上掛有服務於嘉義舊監的職員名錄。雖然早期裝置在典獄長室的警示燈到近期的廣播通訊系統、現代化的監視 控制系統等設備早已拆卸,但仍可遙想當時典獄長不用走出辦公室,即可掌握全監的景象。
接著,繼續往前行,位於正中間的中央台是全監收容人動態的掌控中心,在不脫離視線的要求下,面對眾多的收容人,扇形放射狀舍房無疑是最節省人力 的科學化設計。當年只要在中央台坐鎮一人,每棟舍房走道再各設置一人走動查巡,總共僅需8名輪值的管理人員,便可掌控收容人的動靜,平時白天受刑人開封、 收封,進出舍房都必須經過中央台點名、搜身、檢查、向天照大帝祈福後,才由主管帶入工廠工作或入舍房。
男女牢房 嚴為區隔
男子舍房總共有智、仁、勇3翼扇形舍房,上方均設有空中巡邏道,俗稱「貓道」。其採用木結構及閣樓式的天窗設計,日治時期舍房主管巡視舍房時,每隔 一段時間就必須爬上空中走道,透過木頭間的細縫監視收容人的一舉一動,任何騷動都逃不過舍房主管的眼睛。其中,智舍及勇舍的建築結構與空間設計是一樣的, 前面有20間大小不同格局的雜居房,後段是40間獨居房;中間的仁舍前方則是獨居房,作為新收、重刑、違規隔離拘禁之用。一排排暗黑的牢獄長廊,一間間狹窄的牢房空間配以一座矮小的馬桶,不禁令人強烈感受到失去自由的痛苦,無形中也發揮了潛移默化的效果,不斷告誡著人們「歹路千萬不通走」。
此外,在嘉義舊監,男女監禁的牢房是區隔開來的,拘禁女性收容人的地方稱為婦育館,建築格局為男性受刑人區域的濃縮,設有各類型舍房,還有一個收容3歲以下小孩的處所。女收容人的小孩因母親入獄服刑無人照顧,所以跟著母親在獄中一起生活,小孩的作息時間與收容人是一樣的,晚飯收封至上午開封前與母親同住舍房內,白天母親在工廠作業時,小孩才集中在育嬰室接受照顧與管理。
多元化展示 帶給民眾視覺新饗宴
為了讓民眾深入認識嘉義舊監的歷史,獄政博物館也透過重要文獻檔案、照片、文物及多媒體互動體驗,包括早期各式的腳鐐手銬、笞刑具、棟扎、收容人及管理人員的服飾、各類監獄模型、日本人交接清冊、機關名牌等展示;並充分運用趣味的互動式拍照看板、人型裝置藝術,增加館舍展覽的活潑度,同時也讓民眾進一步了解現代的臺灣獄政制度已朝人道主義、管教方式健全、醫療品質提升等方向邁進。
獄政博物館內的舊監廢材再利用藝術創作展覽,更是充分展現監獄正向教化的成果,以及法務部矯正署嘉義監獄才藝班收容人的創意巧思。收容人將古蹟 修建挖掘出來的黑瓦、檜木、手銬、牢房門鎖、鑰匙及印刷用的鉛、銅字模等古物殘遺,化身為46件藝術品,幾乎每件作品都隱含著收容人對自己罪行的省思及嚮 往親情、自由的心境。其中,作品「突圍」寓意作者在禁錮中學習,追求自由的真正涵意;而作品「一念之間」意味著不論是善與惡、黑與白、自由與枷鎖、黑暗與 光明,一個人要往天秤的哪端走,往往僅繫於一念之間;還有以鉛字模創作的「愛」,訴說出母愛的偉大與溫暖。
此外,在眾多展示主題中,值得一提的,還有名揚臺灣由各監獄收容人參加全國花燈競賽,獲得燈王的歷屆作品,不但能讓收容人習得一技之長,也能讓他們從花燈的製作過程中找回自信心與榮譽感。99年臺灣燈會全國花燈競賽,新竹監獄以「五福臨門」勇奪機關團體組燈王的作品,便是由收容人運用100多萬支牙籤,歷 經5個多月製作完成的精采作品。牙籤化身而成的虎毛,紋理清晰、細緻,整體作品栩栩如生,充分表現出老虎的威武氣勢。
爭取中程計畫經費 建置博物館完善功能
若想進一步深入監獄參訪,目前獄政博物館採團進團出的方式,周二至周日每天固定4個時段於入口處集合,由導覽志工帶領民眾入館參觀。陳進豐表示,為了讓全國唯一以「監獄建築、法治矯正教育」為主題的獄政博物館,徹底發揮文化實力,法務部矯正署嘉義監獄已向行政院呈報「獄政博物館中程計畫書」, 爭取列入明年度的預算,主要支用於附屬設施之修建、古蹟本體內部裝潢及景觀工程,以完成博物館展場各項設備、裝潢及園區景觀之完整性。
獄政博物館是一處歷史悠久的監獄古蹟建築群,景觀之美可融入當地文化,豐富的文物典藏,則可充實人文素養,作為學術研究之用,也能是一處體驗教 育的處所,同時更蘊含法治、矯正教育的精神,肩負古蹟導覽、文物展示、觀光遊憩等多元功能。陳進豐也希望,未來獄政博物館能扮演全國中、小學推廣法治教育 的重要角色,讓學生透過現場感受與輕鬆活潑的課程,深入認識法治的內涵與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