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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導讀:「熱帶魚」

文:林敬國(臺中縣石岡鄉立圖書館館讀書會會員)

  在公視介紹的臺灣電影中看到了「熱帶魚」。這一部由新銳導演所詮釋的片子,難得聽到有人推薦;因此本文擬藉由本部片子的鏡頭,來帶領讀者了解臺灣人的心態。

  導演加編劇:陳玉勳於片子的首尾皆標示「給愛作白日夢的人」!片中幾位老牌演員的演技,真令人在笑中頗所體會。

  文英—很純熟的詮釋庄腳人的直率、單純!

  阿匹婆—把老人的失憶呆茫、自顧生活在自己的過去、肉體和意識無法跟現實生活作銜接的老婦人演得非常傳神,傳達出現今社會的老人問題。

  阿雄﹙文英的老公﹚—對窮困的漁村生活充滿了不滿,卻又無力改變,只能聽由老婆來發號司令。所以當外甥「胖匪」逃回到東石鄉,向文英這位阿姨求援時,這個舅舅便傻傻的跟著玩起「綁票」的遊戲。為了躲避風頭,在向鄰居借了條船,將肉票押到海邊避人眼目時,居然還像個頑童,帶頭教兩個小肉票玩沙雕做成大便的形狀,及在一堆堆的作品上,蹲坐著作拉屎模樣玩耍。當小肉票奇怪的問他:「為什麼要把沙做成大便一樣一橐橐的呢?」,他傷感的回答:「因有一肚子的大便!」呈現現今臺灣人的不滿、卻又不知該如何自處下所能發出的窘態。

  導演很尖眼的挑選這位憨土的胖子來演「胖匪」這角色,詮釋一位有心有所作為,卻又沒能力有所為的小人物—阿賢。「胖匪」在臺北打混時時被警界退職的老大拉去做看守人質的守衛。卻又不能兇得像個歹徒、夠狠毒的監管兩個兒童肉票。竟還關心他們的吃住,尤其幾幕畫面演他餵小肉票吃東西的場景—肉票被餵得好滿足;呈現被人關心的表情直令人莞爾。因這兩個小肉票,從來不曾在飯桌上被人關心過!即使有飯吃,也是吃的不能被尊重,而臺灣又有多少的兒童,不是這樣的被扼殺嗎?

  「老大」﹙退職的警員﹚在取綁票款的歸途,因意外而死亡。這倒是個蠻反諷刺的起伏,不但挺有戲劇性的變化,還頗有佛法所說的「自作孽不可活」的教化天理。。胖匪阿賢這個鄉下來臺北打天下的鄉下人,沒有智慧去料理善後,尤其在看到電視新聞報導「老大」被撞死時,一臉呆滯茫然的表情真教人叫絕!

  於是載肉票逃回老家;找文英這個阿姨來求救!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教訓他的弟弟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而能功成名就。即使那是什麼樣子的未來他也不清楚!反映出他只知道要力爭上游!即使那一個被社會公認的標準並不是他所熟知的。

  阿娟﹙阿賢的妹妹﹚在全片中沒有聲音,表達女性在臺灣社會中失聲的程度,因他那位綁匪哥哥,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下,不讓她去升學(卻希望她那個不愛讀書的弟弟,能不斷的深造—強調臺灣人只有男性能嫡傳的深植觀念)。

  因阿娟愛作夢的關係下,被中意的男同事夥友強姦後,不得不回到漁村去作粗活。闡明女性在傳統社會中;不合理待遇與無奈!她弟弟雖然不才,卻不缺打混的伴。顯示男性喜歡集黨結社的習性!即使在被派去打要求索綁票款的電話時,也可以找到伙伴來作陪壯膽,相對的呈現臺灣人沒有道德觀、卻有價值觀—只要能賺到錢就好!

  他弟弟因腳疾只能留在漁村裏無所適事,卻能敏銳的注意村子外的訊息,表達出男兒志在他方的幻想!所以當胖匪阿賢問:「村子怎麼淹水?」時,他興奮的回答說:「是因水閘故障,致海水只能流入卻無法疏洩」時,卻換來全家人不屑的表情—因全家人都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而他們這些鄉下人全都作不到,只期望這個么弟去完成他們的夢想,但他卻是如此不成材,去注意那些當官的人該管的事,這是鄉下人最忌諱的!

  片中也詮述黑白兩道的糾結及警界文化:

  1. 綁匪「老大」去取款時,竟被埋伏抓綁匪的老同事拉去敘舊聊天。
  2. 「胖匪」在帶肉票到海邊玩時,竟碰到已是當警察的老同學,不得已跟他搭訕。警察同學表示:老友們一個個都跑到都市去發展,僅剩他一人留在鄉下;還羡慕的問:「聽說『胖匪』已在臺北蓋了房子」—因家長永遠喜歡為外出的子弟鍍金—外面的月亮總是比較圓。
  3. 記者採訪了兩位留守在漁村的基層警察,雖然他們對上級不滿,但在面對鏡頭時仍做作的說:「皆秉上級指示」—官場的八卦文化!等到他們真遇到肉票時,卻驚慌得不知所措(而一群綁匪也嚇得手腳發軟,乖乖的舉手待命),表現出鄉下人的純真可愛!

  小肉票因繼父無意間讓綁匪解決了他的燙手問題—不需要去養這個沒血緣又沒有親情的孩子。落得清閒下,不想付贖款也不去報警,讓綁匪去替他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世間這種無厘頭的事件隨手可取—自以為聰明的人,常被自己的聰明給困住!

  而活在自己幻想世界的大肉票—劉志強,功課爛得每天挨老師打、挨父親數落。當他看到電視第一次播放綁票案,興奮的向父母說他知道綁匪是誰時,卻只能被教訓他的爛成績、完全不聽他要說什麼—臺灣社會的傳統:「囝仔人有耳無嘴」。

  但他的導師在案發後,對媒體卻說他是個認真的好學生,父親還因外界的愛心美化下,憤而向市府爭取他保送的機會—因他當肉票沒有機會讀書去參加聯考,而不願講他的成績是否有希望?卻藉機揩油看能否來個免試上榜?

  媒體的炒作下,全國都在為劉志強加油:「努力用功考聯考!」在媒體報導他獲釋的消息後,沿著高速公路,還有人在舉布條為他加油!還有人專門送書及必考題等給他—因他創造了大家希望成功的夢想!

  所以在被綁的期間,胖匪阿賢清理出阿娟畢業後仍留下的參考書,還上街為他買不足的書,劉志強不懂的數學題目,更特地去找老師解答後,再回來教他—真夠可愛的鄉下人,因這個夢是他們家尚無法達成的—考一所好學校!

  結尾沒演出主角聯考倒底考得有沒有希望?卻以阿娟請人在警察護送「大肉票」回家的路上攔截,送給她刻意養的一尾熱帶魚,附字條旁白:「她和他一樣愛幻想,以為有海的地方就會有熱帶魚!直到長大後;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天卻意外的在村子裏,淹水後的水溝找到這尾熱帶魚。」表達出夢想可以在僅有的環境中編織出來—即使不切實際,但卻有可能在夾隙中,找到無法理解的不可能!

  觀賞的過程不時令人發出會心一笑。全片不煽情的表達出臺灣人的可愛,也替它難過不曾在媒體中被好好的引薦過!下次您若有機會作導讀;這片子值得向學伴們推薦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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