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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菲的世界》簡述西洋哲學史

文:林一男(臺中加工出口區讀書會創始會員)

  <蘇菲的世界>(SOPHIE'S WORLD)是挪威籍著者喬斯坦.賈德(JOSTEIN GAARDER)以深入淺出的手法,透過小說的形式,介紹西洋哲學史的一本書。它由雙重敘述所構成:第一層是由一位十四歲女孩蘇菲、她的媽媽、朋友喬安以及哲學教師艾伯特等組成;第二層是指著者,為他的女兒席德講授學,而編出蘇菲的故事,做為她十五歲的生日禮物。其中,蘇菲亞SOPHIA是「智慧」,而哲學PHILOSOPHY就是「愛好智慧」的意思。

本書所謂二種文化是指:

一、印歐文化-指使用印歐語言的民族與文化,包括所有的歐洲國,希臘、羅馬人、印度、伊朗地區、波斯及條頓民族。基本上是「多神論」,如佛教、印度教、希臘哲學均屬此。重「視覺」,他們經常製作諸神及神話故事的圖畫和彫刻。其歷史觀是「循環式的」,他們認為生命的終極目的,是透過自省、打坐、冥想、禁慾苦修,以達成「靈魂轉生,掙脫輪迴」。

二、閃族文化-指閃族人、猶太人及阿拉伯半島的文化,主張「一神論」。西方三大宗教,基督教、猶太教及回教,均源於此。其中基督教包括所有信奉基督的教派,如天主教、基督新教、東正教及英國聖公會。重「聽覺」,厭惡攝影,不拜偶像,經常唱聖歌或誦經文以讚美上帝。其歷史觀是「直線式的」,他們認為生命的目的,在從罪惡與譴責中得救,偏重祈禱、佈道和研究聖經。

壹、哲學的源起:

  數千年來,世界各地的人們,依不同的宗教文化,透過神話方式,來解答他們心中的問題,代代流傳。到公元前六百年左右,生活在城市環境中的希臘人,從神話的思考模式,發展到以經驗與理性為基礎的思考模式,逐漸脫離了屬於農民文化的神話世界觀,而形成「希臘哲學」。

貳、古希臘「自然派哲學家」:

  他們關切的主題,是宇宙的基本組成物質與大自然的變化。他們相信宇宙間有一種基本物質,是所有事物的源頭。德謨克里特斯認為每一種事物,都是由不可分割的最小單位,好像微小積木,稱為「原子」所組成,因此創立了「原子理論」。

參、希臘哲學:

  又稱「雅典的哲學」,以三位偉大的古典派哲學家,蘇格拉底、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為代表,影響了整個歐洲文明。

一、蘇格拉底(BC470~399)-他自稱為「哲學家」即「一個愛好智慧的人」。他的談話藝術就像為人接生一樣,稱為「產婆術」,用來幫助人們「生出」正確的思想。他認為真正的知識,來自內心,而不是來自別人的傳授。每一個人只要運用內心的知識,就可以領悟哲學的真理。他常藉著裝呆賣傻的方法,來啟發人們運用本身的常識,我們稱之為「蘇格拉底的反諷」。

二、柏拉圖(BC 427~347)-他創立哲學學院(ACADEMY),教授哲學、數學和體育。他認為實在世界,分為兩個領域,一是「感官世界」,存在的是生生滅滅的事物;一是「理型世界」,是永恆不變的。依此創立了「柏拉圖的理型論」。他主張精神上的愛情,被稱為「柏拉圖式的愛」。在政治上,他提出「理想國」的構想,又稱「烏托邦」。

三、亞理斯多德(BC384~322)-他是希臘最後一位大哲學家,也是生物學家及組織家。他創造許多理代科學家的辭彙,發明各種科學並加以分門別類。他創立自然哲學,也創建理則學,又稱邏輯學。在倫理學上,他提倡「黃金中庸」,主張太過或不夠都不好,唯有自我規範、平衡節制,人才能過著快樂和諧的生活。在政治上,他認為家庭與社區,能滿足我們對食物、溫暖、婚姻與生育的基本需求,而人類休戚與共的精神,只有在國家中才能表現出來。

肆、後希臘文化:

  從公元前第四世紀末到公元四百年左右,由於亞歷山大及羅馬帝國時期的領土擴張,使各地不同的文化得以交會融合,在新舊宗教、哲學與科學融合之後,形成新的生命哲學。人們關心何謂真正的幸福,以及如何獲致這種幸福。

一、犬儒學派-他們認為每一個人都可自己獲致幸福,而不必依賴外在的物質、身體、政治,不必為生老病死而苦惱,也不必擔心別人的痛苦而讓自己活受罪。如今「犬儒主義」含對別人的痛苦無動於衷的態度與行為。「木桶哲學家」即屬此學派。

二、斯多葛學派-他們主張「人本主義」,即以個人為人類生活的重心。每一個人都像是一個「小宇宙」(MICROCOSMOS),乃是「大宇宙」(MACROCOSMOS)的縮影。他們發揚「民胞物與」的精神,也非常關心政治。我們仍以「斯多葛式的冷靜」(STOIC CALM)來形容那些不會感情用事的人。

三、伊比鳩魯學派-他們對政治不感興趣,勸人「離群索居」,去尋求「避風的港灣」,常住在花園裡,被稱為「花園哲學家」。如今,EPICUREAN這個字已具有貶意,用來形容專門追求享樂的人。
四、 新柏拉圖哲學-他們主張從永恆的觀點,來感受這個世界,認為宇宙間萬事萬物都是一體的。透過「淨化與啟蒙」,過著簡樸的生活以及靜坐,可感受到水乳交融之「宇宙意識」或「大感覺」即「神秘經驗」。

伍、中世紀(MEDIEVAL):

  又稱「黑暗時代」。指古代與文藝復興之間,那些過度權威,缺乏彈性的事物。其間,教會及修道院壟斷了所有教育與思想,強調人性本惡,認定基督教義就是真理,以「基督教文化」來統一歐洲,是文化史上變動最大的時期。古羅馬帝國逐漸分裂為三種文化。

一、西歐是拉丁式的基督教文化,以羅馬為首都。

二、東歐是希臘式的基督教文化,以君士坦丁堡為首都,又稱「拜占庭」文化。

三、南邊是阿拉伯語的回教文化,將麥加、麥地那、耶路撒冷與巴格達,視為「聖域」。(1)聖奧古斯丁-他將柏拉圖加以「基督教」化,認為人類可運用精神來超脫於物質世界之上,並藉此為靈魂的救贖做好準備。(2)聖多瑪斯-他將亞理斯多德加以「基督教」化。他認為哲學理性和基督教的啟示和信仰,並不衝突,且往往是相通的。他巧妙的將信仰與邏輯學、自然哲學與知識理論融合在一起。

陸、文藝復興運動:

  是指十四世紀末期起,文化蓬勃發展的現象。「文藝復興」是表示「重生」古代藝術與文化。它將中世紀來,一切以神的觀點的看法,為一切以人為中心。其口號是「回歸本源」,也就是回歸人本主義。其間,無論是藝術、建築、文學、音樂、哲學與科學,都以空前的速度蓬勃發展。

柒、巴洛克時期(BAROQUE PERIOD):

  十七世紀就是我們一般所說巴洛克時期。「巴洛克」的意思是「形狀不規則的珍珠」,這是巴洛克藝術的典型特徵,它比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要更充滿了對照鮮明的形式。其特色是浮華而矯飾的,而在對比中呈現張力。

捌、近代哲學:

  十八世紀代表性的哲學思想可分為三類。

一、歐陸的理性主義-法國人笛卡爾、荷蘭人史賓諾及德國人萊布尼茲,他們相信理性是知識的泉源,更堅信理信很重要。他們認為人類的心靈是所有知識的基礎。

二、英國的經驗主義-洛克、柏克萊、休姆,他們認為人類對於世界的了解都是從感官而來的,也就是我們透過感官的體驗,獲取一切關於世界的知識。

三、德國的觀念論-康德、叔本華、菲希特,他們認為我們對於這個世界的觀念,是我們同時透過感官與理性而得到的。
(1)笛卡爾-他被稱為「理代哲學之父」,因他是第一位創立「哲學體系」的人。他的名言:「我思故我在」(COGITO,ERGOSUM),其道理是:有一件事情必定是真實的,那就是他懷疑。當他懷疑時,他必然是在思考,而由於他在思考,那麼他必定是個會思考的存在者。
(2)休姆-他指出我們心中有的,只是這些來來去去的知覺與感覺,並沒有一定的「自我同一性」。他的想法與佛陀極為相似,佛陀認為人生就是一連串心靈與肉體的變化,使人處於一種不斷改變的狀態。嬰兒與成人不同,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因此沒有「我」或不變的自我。休姆認為我們的言語和行為,並不是理性決定,而是由感性來決定。
(3)康德-他認為人類的心靈不只是純粹接受外界感官刺激的「被動的蠟」,也是一個會主動塑造形狀的過程。不僅心靈會順應事物的形狀,事物也會順應心靈。這個現象稱為人類認知問題上的「哥白尼革命」。
(4)法國啟蒙運動-又稱為「理性時代」。代表人物孟德斯鳩(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分立學說)、伏爾泰、盧梭。提倡的口號是「自由、平等、博愛」。他們想要「啟」發群眾的「蒙」昧,以建立更好的社會。其思想有七點:1.反抗權威。2.理性主義。3.啟蒙運動。4.文化上的樂觀態度。5.回歸自然。6.自然宗教。7.人權。

玖、十九世紀迄現代哲學:

一、浪漫主義-它是從十八世紀末開始,一直持續到十九世紀中期,是歐洲最後一個涵蓋詩、哲學、藝術、科學與音樂的偉大文化紀元。分為「普世性的浪漫主義」和「民族浪漫主義」兩種。新口號是「感性」「想像」「經驗」和「渴望」。其特徵是嚮往自然和大自然的神秘,也是古老宇宙意識的一種復興。貝多芬、拜倫、雪萊、歌德、安徒生都是其主要代表人物。

二、黑格爾-他相信人類的知識不斷在擴張在進步,哲學唯一可以掌握的一個定點,就是歷史。所謂「黑格爾哲學」就是指一種理解歷史進展的方法。其有名的「黑格爾三段式辯證法」,即「正題」、「反題」(否定)及「否定的否定」,簡稱「正反合」。大哲學體系到黑格爾為止,取而代之的是「存在哲學」與「行動哲學」。

三、祁克果-他是丹麥哲學家,也是存在主義者。他說:「真理」是「主觀的」,真正重要的真理,都是屬於個人的,只有這些真理「對我而言才是真的」。

四、自然主義-指一種認為除了大自然和感官世界之外,別無其他真實事物的態度,只相信自然現象,而不相信任何理性假設或聖靈的啟示。其流行的字眼就是自然環境、歷史、進化與成長。
(1)馬克斯-他創立了歷史進化的理論,他指出人類的意識型態,是社會基礎的產物,其上層結構正好反映那個社會的基礎。
(2)達爾文-他創立了有機物質進化-「物競天擇」-的理論,他證明人類是生物逐漸演化的結果。
(3)佛洛伊德-他透過精神分析及對潛意識的研究,他發現人們的行動-「驅策力」-多半受到「動物」本能驅策的結果。而夢境乃是「以偽裝的方式滿足人被壓抑的願望」。

五、存在主義-這是一個集合名詞,代表幾股以人存在的情況為出發點的哲學潮流。
(1)尼采-他是德國人,他認為我們應該重視生命本身,而不必對歷史及他所謂宗教的「奴隸式道德」過於注意。他說:「上帝已死」。他希望能夠造成「對所有價值的重新評價」,使強者的生命力,不會受到弱者的拖累。
(2)沙特-他是法國人,也是存在主義者的領袖。他認為「存在」不等於活著,人是唯一意識到自己存在的生物。一個東西只是「在己」,(INITSELF),而人類卻是「為己」(FOR ITSELF),因此人的存在比任何其他事物都重要。他說:「存在先於本質」。人沒有基本的「本性」,人存在的意義,就是要創造自己的生命,自己決定該怎麼活,才有意義有價值。

六、我們這個時代-除了存在主義外,二十世紀也是其他哲學潮流開花結果、重新復甦的年代。比如所謂的「聖多瑪斯主義」、「分析哲學」或「邏輯實驗主義」以及「新馬克思主義」、「新達爾文主義」、「精神分析」、「唯物主義」及「生態哲學」。人類自以為是大自然主宰的想法,可能會對整個地球造成致命的傷害。換言之,整個西方文明的走向根本就是錯誤的。因此科學家思考的方式,正面臨「典範移轉」(PARADIGM SHIFT),我們看到所謂「新的生活運動」,提倡整體主義(IOLISM)和新的生活方式,為自己的人生找到一個方向,而在哲學市場上卻出現了許多宗教的替代產品,打著「新時代」的旗號,玩所謂「新宗教」、「新生活」、「新神秘主義」的「想像的虛構物」的把戲。如ESP或靈學超心理學、精神感塵術、超感應能力、靈視和心理動力學、招魂術、占星術和幽浮學等「超自然」或「刺激」的玩意兒,像色情刊物一樣,成為大規模的營利企業,這是二十世紀的現象,也可說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神廟。在文藝復興時代,人們展開探險走遍各地,世界在膨脹,如今正好相反,世界正逐漸成一個龐大的通訊網路,我們稱之為「反膨脹」,不論你在「地球村」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透過電腦螢幕,獲得人類的各種資訊。我們正邁入一個嶄新的時代,成為生活在全球文明裡的世界公民。

  本書在結尾時提出「大爆炸理論」以後的宇宙觀,這又將我們帶回到西洋哲學史的開端,重溫那些自然哲學家們的宇宙關懷。著者大概是藉此向哲學的未來提出挑戰吧!在全新而整合的宇宙自然中,重新定位人類,定位生態環境,定位兩性關係,關心普世和平秩序,這或許是哲學必須再提出問題,再探尋解答的新視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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