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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苑─站在蕃薯地圖 吳晟真情創作

文:陳雅莉

吳晟日前應文化總會之邀發表演說,反應熱烈。(陳文發攝)  現年62歲的吳晟不但被譽為「田埂上的詩人」,所創作的詩〈負荷〉於1980年被選入國中國文課本,散文〈不驚田水冷霜霜〉也在1997年被選入國中國文課本,其他詩作如〈土〉、〈水稻〉、〈蕃薯地圖〉等,也都被選進高中、高職國文課本。

  早在中學時期,吳晟就在文學刊物上發表詩與散文,1970年代中期,他的詩受到重視,創作、發表詩選至今,也發生了許多巧合又有趣的故事。日前,吳晟應文化總會邀請發表演說,分享他的創作心路歷程。

甜蜜又沉重的負荷

  「孩子呀!阿爸也沒有任何怨言,只因為這是生命中最沉重,也是最甜蜜的負荷。」相信許多人對〈負荷〉最後的這些話都耳熟能詳,吳晟表示,〈負荷〉主要是描寫人性中共同的情感,也就是父愛。

  這首詩是吳晟寫給女兒和兒子,女兒吳音寧就讀國中時,讀到〈負荷〉,學校老師要她帶考卷回家問爸爸答案,「但是我都答不出來,寫詩時真的沒有想那麼多,也沒想過負『荷』的同音異義字為何?詞性是什麼?結果女兒說這樣很丟臉,連自己寫的詩都不知道答案,甚至還答錯。」吳晟有些尷尬地說。

  1990年大兒子吳賢寧參加高中聯考,碰上必須書寫〈負荷〉讀後感,「當時我跟兒子說,聯考考老爸寫的詩,你應該早點說呀!沒想到兒子竟說你又沒問,我就沒講。我又對兒子說,你應該寫你是負荷的男主角呀,兒子卻說不可以暴露身分,否則以零分計。」

  吳晟開心地說,詩被選進國文課本,女兒和兒子都讀過爸爸寫的詩,又作為聯考題目,碰巧兒子就是考生,真是千載難逢的巧合!

被定位為鄉土詩人

  回鄉教書、種田後,吳晟對農村、土地、生態的議題特別關心,也最常被定位為鄉土詩人。1984年,歌手羅大佑曾將吳晟的詩作〈吾鄉印象〉譜曲,並收錄於專輯中第一首歌。

  1970年創作完成、1972年發表、1976年獲得現代新詩獎的〈雨季〉,很貼切地描寫出台灣農村在五、六月時遇到下大雨的情況,農夫無法下田工作,只能聚在一起閒扯,人與人之間沒有任何隱藏。

  吳晟指出,這首詩比較粗俗,當初本來是寫三字經,真實表達鄉下人發洩情緒的語氣,後來才改為現在的「伊娘」,詩中最後一句:「該來不來,不該來,偏偏下個沒完的雨,要怎麼嘩啦就怎麼嘩拉吧,伊娘—總是要活下去。」以前生活困苦,但生命力都很強,不像現代社會自殺案件頻傳,這首詩要表達的就是即使生活艱苦,還是要活下去!

吳晟的作品展現深切的土地關懷。(陳文發攝)  1976年發表的〈蕃薯地圖〉,至今仍不斷地被引用。吳晟感嘆說,台灣社會很特殊的現象是很多人長年居住在這塊土地上,心卻不在這裡,不認同自己的國家,對台灣很不公平。

  另一首詩〈角度〉寫到:「如果我有什麼偏想,反而是對我立足的土地愛得還不夠深沉。」吳晟再度傳達了許多人談世界觀、國際觀時,常忘了立足的土地和國家,沒有好好面對自己的歷史、生態、地理環境與人文。

浪漫情詩成就姻緣

  不過,為了表示自己並非只能寫鄉土詩,吳晟寫了許多情詩,證明內心也很浪漫,而且是從中學時代就開始寫情詩,並累積了相當多詩本。

  大專二年級時,吳晟喜歡學妹莊芳華,寫了一首情詩〈階〉給她,果然打動芳心,成為現在的老婆。

  〈階〉第一句話是:「漫長的此階太長、太寂寥,請陪我,也讓我陪你,仔仔細細的踱到盡端。」吳晟說,詩的創作一定要把握到鮮明意象,切忌太直接說明的句法,這句話是比喻人生道路和旅程,如果直接寫成「人生的道路太漫長、太無聊」,這首詩就失敗,另若說「讓我們相互作伴」,也是很平淡的敘述。

  接著是:「擁擠的此階,太喧囂,而且荒涼;陪著我,讓我在你的臉上、在你眼中踏青。」吳晟藉此句表達生命的本質其實是孤獨,並讚美對方,讀你千遍也不厭倦,彼此是相看兩不厭。

  這首詩讓莊芳華心甘情願陪著吳晟一起回鄉下教書,然而現實生活中許多不方便和辛苦,如煮飯要升火、用大灶,也造成兩人常因而吵架。每當起口角時,吳晟就會搬出〈階〉詩中:「可能,我將無甚功名,引不來掌聲榮耀。」表示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只是老婆沒注意到。

  後來女兒長大後也寫詩,某次對爸爸說,這首詩寫了:「請相信,我的柔情,必定一直牽引你、守護你。」結果每當吳晟只要大小聲、發脾氣,老婆就會開始唸這句話,吳晟便乖乖閉嘴。

  〈階〉不但讓吳晟追到老婆,也成就了堂弟的圓滿姻緣。堂弟追女友時,遇到競爭對手,某天女友收到這位男人的情詩,沒想到竟然是一字不漏照抄吳晟的這首情詩,堂弟告訴女友:「用抄的很沒誠意,我認識這首詩的作者,他是我堂哥,可以介紹給你認識,而且堂哥會寫詩,表示我的血液中也充滿了詩的細胞。」這番說辭果真讓他抱回了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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