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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湖春夢》讀後感

文:王麗娜(圓心讀書會會員)

著 者:蕭麗紅
出版者:聯經
出版年:民國八十五年

  著者蕭麗紅想必是個非常念舊的人,她的作品<千江有水千江月>、<桂花巷>、<白水湖春夢>,創作背景皆著眼於臺灣光復前後的人、事、物、時、地。書裡她寫盡了那個時代,人們的愛情、宗教、生死、親情、友情、寬恕和矛盾,也許是年代的差距,年紀輕的讀者讀來似乎無法去體會,那是個什麼樣的光景,但對四十歲左右,又是在鄉下地方長大的我,它讓我回想起童年種種,是一本能帶著你的心靈再從新去看、去想、去領悟,今昔之別我們失去了什麼,又擁有了什麼的書。

  在<白水湖春夢>裡有幾個較為顯著的主題:

一、愛情:女主角春枝是個有錢有勢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蒼澤是父親戰後離奇失蹤的悲情者,在那時大部分的人盡量與他撇清關係;兩人的感情可想而知沒有好結果。春枝為了避免蒼澤因為她,而被其家族逼入死胡同,遂作了最明確的選擇。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約會那晚,她明明白白的告訴蒼澤說:「我,沒有辦法做什麼事,而不顧父母的感覺。」蒼澤也道:「我想,多數白水湖的人,都是這樣…包括我自己!」二人停了好一下,春枝才又說:「但是,這個夜晚…卻是給我自己的!」兩人互道保重分手。直到進入中年蒼澤才體會出春枝當時的智慧,而興起了無限的懷念與感謝,春枝對他的用心。這種愛是-「看透、看清」不只是為了兩人能相守,而是為對方把外界情形,做了最妥貼的考量。

二、宗教:舉書中幾個偈來談:
1.文益禪師:「髮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何必待零落,然後始知空。」指出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在此刻、珍惜此時所擁有的。
2.鐵夢見月塘身上所散發出的生命本質光澤及顏色,剎時想起禪宗偈子:「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簡單明白的點出佛性、人性、心性,都由自我內在散發出來。月塘的光讓鐵夢,頓時領悟我要的依托和解答,又何須外求,它一直都在我的心裡啊!
3.另一首是:「曾為王候爭城邑,曾為螻蟻喪塵土。」道盡了人生的無常及瞬息萬變。著者更以「獮猴騎土牛」把人的靈魂和肉體做了非常貼切的形容。

三、師生情:邱老師的一個便當讓錦菊,用一生的敬重來還報,甚至在邱老師被捉走時,不顧生命危險及丈夫的呼喊死命追趕。一個用心做了自認為該做之事,一個點滴於心、泉湧以報的感恩心。讓人想起今日的師生,有的如仇敵,有的是陌路,實叫人感嘆。

四、時代包袱:
1.素邦的母親是女性在那年代的一個沉痛代表,著者用她來表現,在當時女性的身體、性、甚至生命都不及男人的面子及尊嚴來得重要。如:丈夫是中醫,則為顧及丈夫面子,直至病死都不得去看西醫。另在性方面,女人,只是給予者,私毫無自主性。如:「素邦因照顧方便,便與母親同房,父親每隔三、五天便來叫她回房睡,那時,她什麼都不知,以為父親關心來輪流照顧。誰知隔天,母親就像半死的人一樣,面色慘白,下體沁血…。母親原就是婦科病症,她又懵懂不知,以為只是月訊不調!」著者對這段的描述真是叫人心如刀割。
2.男人的包袱則是整個大環境對男性的評價在於他的面子及尊嚴,他必須是個強者、勇者,而非男人原來的自己,這是著者在寫時代及女人悲情同時,也存在的事實。但著者似乎並不認為男人有何包袱,否則她的作品裡,怎會都沒提到這些呢?
3.時代環境包袱:當時因戰後,人們正如驚弓之鳥,不敢言所欲言,為所欲為,然無法掩蓋的真實到第三代即凸顯出來。著者謂:「當一個人去做一件事,去說一句話,不是為自己自身打算時,天就得替他打算了。」表達了二二八事件的水落石出和出反!然此事件對當時的人民所造成的傷害及今日價值觀的扭曲,事實上是息息相關的。如:水霖母親就因該事件陰影,而有知識份子恐性命不保,有一技之長賺錢,安安份份工作生活,什麼事都不管才是最妥當的觀念,以致即使那兩個孩子,老師視為天才,其母親就是不讓她再升學,令老師惋惜不已。

  <白水湖春夢>有較沉痛的時代悲劇,和較深沉的情緒表達,但著者表達得非常溫和,書裡沒有真正的壞人,有的人只是較自私而已。和<千江有水千江月>比較起來,則<白水湖春夢>更寫實一點,<千江有水千江月>是屬唯美的。上一代的社會生活,有許多叫我們留念的人、事、物。也有許多叫我們不捨的;不捨上一代父、叔、嬸他們的辛勞及委屈。更讚羡他們那份能包容的心及人和人之間能「相疼」(臺語)的情懷。不像今日社會的冷漠。人和人之間的疏離。兩相比較有時我真想回到過去那個時代,雖然物質較匱乏,但精神上是比較飽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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