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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苑-小野夫婦的山居歲月

文:張葆蘿

  作家彼得梅爾在法國普羅旺斯找到了桃花源,創作出暢銷書《山居歲月》。而在台灣,作家小野也在桃園龍潭找到了他的「山居歲月」,在宏碁渴望園區內打造了一個特殊的家園。在這個家園內,可以感受到獨特的幸福感,可以各取所需,更可以自由自在。

夫妻首度合開新書發表會

照片  小野和妻子鄭麗貞日前各自出版了新書,夫妻倆首度合開新書發表會。小野把《家住渴望村》的點點滴滴記錄了下來,鄭麗貞則在繼《卡桑》之後,再度出版《多桑》,敘述她身為雜貨商女兒的家族故事,而書中也多闡述了她和小野之間的婚姻關係。

  提起這座渴望村,6年前宏碁成立渴望園區,那兒台地四周佈滿了原始林山谷,山谷間有溪流。小野聽說有一群人花了10年時間整地,想要在原本是茶園的台地上,建造屬於自己的家園,取名為「渴望村」;小野一聽,感動不已,或許是被這個未來家園的名字給吸引住,小野連那塊地的位置在哪裡,模樣是如何,連親眼視察過都沒有之前,他就衝動買下了一塊地。

照片  從買地到自行設計蓋房子,耗資約總額五百萬元台幣,小野說,這其實是雙雙已逝的爸爸和妹妹的夢想。小野說,人其實到了一個年紀,就會有想要逃離都市的慾望。小時候,父親常對他說「他現在辛苦工作是為了家庭,將來退休後,他就要為自己活」。

  所以,父親常會夢到自己到荒野開墾,建農舍,種花草樹木,眷養很多種動物,每天遊山玩水,玩到哪就畫到哪,而跟爸爸最親密的妹妹從小也喊著說「她要跟爸爸去拓荒,過著田園生活」。

自己動手打造渴望的新居

照片  然而,就在渴望村建好的前一年,父親走了;而父親離世後三年,妹妹也意外的離開人世。所以,全家人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佈置渴望村的家,一切儘量自己動手設計安裝,就像父親當年的嚮往。

  為了這個新家,小野全家決定一起去考駕照,買車子,利用周末到渴望村去「度假」。小野說,在那個家可以挖掘出「幸福的感受力」,我們把屋子佈置成度假的地方,一個去旅行休息的地方,簡單至極,可以隨時來,隨時走,如同人生一樣,生死一瞬間,對自己的生命,若用旅行的態度,就不會這麼緊張或想不開了。

  而說起小野,妻子鄭麗貞說「他是很棒的伴侶、父親及好老師」。與小野經營出的成熟婚姻,給了她學習修補的能力,當她「健康」了之後,也開始有了書寫的能力。連續書寫兩本家族故事,鄭麗貞說,這過程等同於是把自己過往最痛的記憶,如同瘡疤般的給挖了出來,因為在她心中有一個深藏了好幾十年的秘密,就是母親自殺的事實。

  鄭麗貞說,美貌動人的母親年輕時代愛上了一位男子,因遭父母親反對,強逼她嫁給父親,母親帶著遺憾走入婚姻,婚後無法割捨初戀,忍不住長期外遇,最後終究憂鬱而自殺,而死後那位「最愛」冷漠的反應,也讓她年幼的心深受打擊。

  而外表給人溫和、柔軟的小野,也說出這樣有趣的話。小野透露,「我的生命其實是很焦慮的,我出身貧窮,從小就渴望成功,想要賺錢,想擁有很多的東西,我事實上並非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和平』,然而,婚姻和家庭,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和平、淡泊的感受。」

理性吵架 「情書」溝通

圖片  初次搬到渴望村不久,有一次他看到母女兩人躺在草地上,優閒無比,頭頂旁是瑪格利特花瓣,正隨風微微飄揚;母女二人摸著、拍著自己的肚子,然後一起說著「該減肥了」,小野說,一般而言,這種話聽在男人耳朵中,是很無聊的事情,但那一剎那之間,他突然感覺到「她們好幸福」,竟可以如此般優閒,躺在草地上,無所事事,他就突然對自己生了氣起來,因為他氣自己「怎麼在乎這麼多事情」,然後,騎著腳踏車衝出家門去……。

  對於婚姻生活,鄭麗貞認為,婚姻是一種在細節上傳遞簡單的喜悅。這麼多年以來,她始終堅持一種公平合理的婚姻,但這種公平不是秤斤論兩的公平,而是心理上的公平。所以,無論是當媽媽或當太太,她享受到了充分的自由,因此若她無法懂得珍惜的話,就根本無需選擇婚姻。

  鄭麗貞不諱言夫妻倆經常吵架,但他們吵架方式很理性,她會堅持等到孩子們睡覺後才吵,而小野每回吵架之後,就會寫「情書」給老婆。

照片  鄭麗貞說,以前吵架的時候,都是她選擇離家出走。她發覺「叛逃」似乎是女人心中的潛在基因,從嫁為人妻以來,她始終有「想住到旅館」的念頭,她經常會想要逃走。鄭麗貞說,這種想逃家的念頭,與婚姻幸不幸福無關,這是傳統嫁娶觀念的因素,女方是從外面被娶進來的,與先生的位置相反,對先生或夫家來說,媳婦是從外頭進來的人,這種「一進一出」的觀念,之間有很大的差別,所以女人始終會有一種外人的心態,尤其當婚姻觸礁時,當與先生吵架時,自然會升起一道心牆,會有一種叛逃的念頭,所以吵架的時候,往往是女人跑出去。

  直到在一個夫妻吵完架之後的悲傷夜晚,她再度興起「叛逃」意念,她環顧這座她打造出來的渴望村,屋頂滲水掉漆的角落,是她花了兩天時間站在高高的鋁梯上,仰著脖子用砂紙一吋一吋磨平的,她想到這棟房子是因她而生,也因她而活,她照顧它,維護它,屋子與她一起呼吸著,它的五臟六腑沒人比她熟,「她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那「為何還要逃呢?」

照片這是我的家 不再叛逃

  所以,她茅塞頓開,當下跑到小野面前說「這是我的家,我不逃了,可是我現在無法看到你陌生的臉,你要不要回『娘家』?」結果自此以後,每回夫妻吵架,都換成了小野「離家出走」。

  回憶那第一次的「出走」,小野說,那天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沒有地方可以去,最後只好「回娘家」,回到「娘家」之後,母親問他「怎麼回來了」,他只好藉口說是「回家看媽媽」;離開「娘家」之後,他又茫然不知所從,只好笨笨地回到少年時期經常逗留的植物園,最後才悻悻然回到老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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