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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苑─海洋之筆 廖鴻基

文:李欣如 照片提供:李欣如

  光是看廖鴻基的文字就很有暈船的感覺,就像他也是暈船暈了一陣子後,才在海上發現自己的生命意義一樣,他的作品有觸動人心的力量。而會選擇海洋,則是因為他常想「生命不一定要按照父母或這個世界所給的規矩與軌道去走,生命應該有其他發展的可能?」幸運的是,他不只另尋到得以徜徉一輩子的海洋,還透過書寫喚起台灣血脈中原有的海洋因子。

《海天浮沉》道出廖鴻基在航過許多水域後,內心的深刻感悟。與海洋流暢的對應關係

  浸淫在大山大海環境中的廖鴻基,對海洋情有獨鍾,不僅小時候種種的鮮明記憶都與海洋有關,與海洋流暢的對應關係,更是打從他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命定。「就學期間不看黑板,都在看海。」出生在花蓮的廖鴻基從小就很喜歡大海,當別人上課看黑板,他卻只看海,反社會傾向已然萌發。

  花蓮的海岸線很長,「二十幾歲的時候就想把花蓮的海岸線走完」,所以,廖鴻基每逢假日就背著背包,一個人帶著簡單的裝備,去走海岸。「有時也學野人一樣在海邊生活幾天,」對他來說海洋是個相當豐美的天堂,只要聽聞到與海洋相關的一切,旁人都可以看見他原本就小到快瞇成一條線的眼睛在發亮。

  海洋對廖鴻基的吸引力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從不同角度都能看出各異的風情。他在作品中呈現的空間概分為:海陸交界的海灘、大海以及由海回望的台灣島,而他也喜歡坐上飛機從拉高的視角看海洋,「一千多元的機票真是太便宜了,用四、五十分鐘的時間拚命擷取海洋的景象,真是太棒了!」哪怕空中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對他發出警告,他還是會堅持拍到相機幾乎快被沒收,才肯善罷甘休。

  對廖鴻基來說,「海洋」總讓他有遠離社會價值的隨興自在,第一本書《討海人》提及:「漂浮在海面這一方搖擺不定的小小空間,只是一個暫時逃避的場所。在這個場所裡,陸地上複雜的人際關係僅存我與海湧伯單純的同舟情誼,剩下的就是人與大自然、人與海洋,那毋須言語、毋須技巧,嚴肅而直接的關係。」或許出海能暫時逃離陸地紛擾,但是,「碰到風浪或時間一長,還是會想念台灣、想念家。」而到海上感受到的「天地何其大、人類何其小」的道理,卻是始終不變的。

  因此,當廖鴻基想尋求生命其他發展的可能時,他放棄34歲前在陸地上建立的基礎,選擇做個討海人,逃離厭倦的人事、僵化的制度、世界所形成的一切規範……,除了增加生長在陸地的他與海洋交集的頻率,更是衝撞普世價值標準的決定。他清楚海上工作是辛苦的,儘管一葉小舟承受滔天巨浪的危險性很高,可是當適應海上顛簸、適應甲板的生活後,海洋所回報的豐美與感動,讓他大呼「暈船真的很值得!」

  廖鴻基常說,「自己的眼睛是從出海那一刻起,才睜開的。」海洋就像母親一樣,教他太多太多……,教他思想、教他講話、還教他寫作。出海前的他不太會講話,再加上正值壯年才決定出海、回到陸地上又講些奇奇怪怪的話,根本就是「頭殼壞去」。所以,既然用說的朋友都不相信,那就用寫的,將海上的感動全寫下來。

作家陳列的啟蒙

廖鴻基(中) 今年初獲得九歌散文奬的肯定。  陳列是廖鴻基寫作的啟蒙老師,他們的相遇不因文學或海洋,而是當年同為政治上的反對陣營。當年政府為了促進區域均衡發展,提出「產業東移」政策,廖鴻基深覺開發不當而跳出來捍衛花東這塊淨土,最後卻因政經力量難以撼動,而讓他參與政治以改變社會的想像化成泡影。

  雖然,廖鴻基參與政治的時間並不長,卻讓他在擔任縣議員助理期間,開始寫起了文章。因為參與政治,而讓他常有機會與當時的民主進步黨花蓮縣黨部主委陳列接觸,「難得身邊有位知名作家,就抓緊每次見面的時間,談作家寫作如何開始?如何涉獵資訊?……」從未想過當作家的他,卻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問答之間,觸動那顆有太多話想說的心,以及那隻蠢蠢欲動、想提筆的手。

  為《討海人》寫序的陳列一開始就說道:「作為一個寫作者,廖鴻基,在台灣文壇的出現,是一個異數。」廖鴻基在擔任議員助理期間經常徹夜不眠地寫文章,他並沒有思考這是否就是文學創作,也不操心所謂的寫作技巧,甚至鮮少閱讀文學作品。他只是自然地表達真實的生活經驗,真情地訴說對海洋的戀慕、感動與困惑,卻在無意間豐富了散文的領域、台灣文學的風貌。

廖鴻基訴說有關魚的愛情故事,常擄獲人心。。海洋譜成動人的愛情故事

  廖鴻基心中的海洋不只迷死人,還承載著他曾隻身赴南洋受雇養蝦、在花蓮與人合買小竹筏出海捕魚,以及好長一段時間流連漫遊花東海岸,還從討海人到關懷海洋生態環境行動的故事,……,「心裡的話裝太多、想說,便試圖想用文字表達。」而這一寫,10年過去,12本著作問世,可說是位多產的作家。

  前四本著作《討海人》、《鯨生鯨世》、《漂流監獄》、《來自深海》多在描寫老討海人帶領年輕人捕魚的情景,而「海湧伯」則是廖鴻基將尊敬的老討海人,以一個共相的名字為代表。另外,「海湧」以台語發音,也有海浪的意思,因此,最足以代表台灣的老討海人。「老討海人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在海上生活,跟陸地上其他職場的人性格都不相同了,他們沒唸什麼書,卻常常講出動人的話。」他總能看見、聽見平常人眼裡不起眼的事物。

  儘管在台灣的移民史中,祖先都需渡過有黑水溝之稱的台灣海峽,而通常被視為具有險惡印象的海洋,在廖鴻基眼中卻是如此溫暖可愛。他讚嘆:「台灣並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一片任由海風塑造的沙灘表情、乾濕顏色各不同的海藻、溪河流動柔和的線條……都是造物者各種精妙的設計。而透過他敏銳觀察大自然之美,訴說有關魚的愛情故事,更是許多中學生讀者都極感興趣的。

  捕捉鬼頭刀,經常將漁民的手掌都折騰得起水泡,然而,在急迫的節奏下,廖鴻基除了與之對抗外,還不忘問老船長「為什麼都拉到母魚?」問了好幾位船長他們都說,因為公魚很照顧母魚,有餌一定都禮讓母魚先吃。因此,在他的文字中也能看見線條柔美、眼神溫柔的公魚深情地看著即將被拉上甲板的母魚,這幕動人的愛情故事。

  還有一回漁船鏢中原本相疊在水面上的曼波魚,因為牠們的動作溫吞緩慢,當然容易被捉。這時在廖鴻基眼中兩條原本相愛、在海面上做日光浴的魚,就這樣被活生生地拆散了。當他拉住魚線任憑魚兒在水中掙扎,他也將自己幻化成魚,想像魚兒們「留著生命,就有希望!」的交談。有人記得天空飄忽的雲,有人著迷於花痕草跡,而他專注的是水域漂泊的漣漪,還有好多好多魚類的愛情故事。

  「魚的愛情故事很多,只要繼續寫一定會得獎」這是廖鴻基一句玩笑話,卻是堅定海洋的確有情,絕非自己穿鑿附會、過度浪漫的想像。在沿海漁船大概工作五年之後,與海洋的關係一直在改變。曾有些階段像朋友、也像情人,不能幾天沒看見它,即使颱風天不能出海,也經常騎著摩托車去看海。後來當他從捕魚的過程中發現,當魚愈捉愈小、愈捉愈少時,「強烈感受到海洋受傷了,不想再捕魚,不想再繼續用獵捕的態度跟海洋相待。」

因為愛,所以保護

  覺得台灣只有海鮮文化、沒有海洋文化的廖鴻基一直很不解,「為什麼生活在海島國家的人,卻不了解海洋?」我們從小生活在由海洋、山、平原、海岸、海域……一脈相連所組成的生活空間裡,一個以海為家的島嶼,如果不知道賴以為生的環境為何,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討海是生活,尋鯨卻是在唱一首生命之歌。」當廖鴻基組成只有3人的尋鯨小組在人力、財力都很拮据的情況下,依舊樂在其中,令人難以理解他們憑藉著什麼力量持續做下去?他只淡淡地說:「就像愛自己的母親一樣,你愛她,就會盡全力去保護她。」因為鯨豚的發現能讓更多人有機會親近海洋,因為親近海洋更能使我們有機會認識台灣的海洋環境、關心海洋環境的問題,這些認識台灣的實際生活經驗都是非官方的。

透過賞鯨活動,可讓更多人親近海洋、認識海洋。(廖鴻基提供)  廖鴻基提出,透過親身體驗認識海洋,將不同於書本、圖鑑、影片或經由他人的敘述,足以塑造牠們在我們心裡的形樣。所以,閱讀廖鴻基就像經驗了一個我們一輩子都無法經歷的討海人生活,不擔心會膩嗎?他答:「住在海島上的人對海厭倦,該怎麼辦?」如果他筆下的故事觸動了心,也不妨去親近那片蔚藍中,幾近永恆的世俗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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