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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之後」的革命家─讀《解放兒童:一個十二歲男孩的覺醒與行動》一書

文:陳貞臻(國小教師耕讀園)

書 名:解放兒童:一個十二歲男孩的覺醒與行動
著 者:魁格‧柯柏格(Craig Kielburger)
譯 者:周靈芝
出版者:大塊文化
出版年:民89

  這是一本十二歲男孩亞洲之旅的真實紀錄。一如副標題所言,這是一個加拿大男孩魁格.柯柏格(Craig Kielburger)的覺醒與行動。魁格住在多倫多市的郊區,在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日的一個早上,他要上學之前,照例要看一下報紙上的漫畫,卻意外被一排標題吸引住:「奮戰的童工,十二歲男孩遇害。」,這則新聞是有關一個十二歲的巴基斯坦男孩伊克巴‧馬西,在四歲時被父母賣為奴隸,吃了好多苦,在他十二歲時,掙脫奴役,獲得自由,並前往世界各地,為反對奴役童工而奔波。有一天,伊克巴和兩個朋友騎著腳踏車,在他們所住的村莊,遭人射殺。有人認為,憤怒的地毯業者雇人把伊克巴除去,這些人曾多次揚言要讓這個小鬥士發不出聲音。伊克巴的死,真正的原因沒有人知道。

  這則新聞報導促使魁格到圖書館去,蒐集更多有關奴役童工的資料,只為了一探童工問題的究竟。接著魁格在學校組織一個名為「解放兒童」(Free The Children,簡稱FTC)的組織,為全球兩億五千萬童工(相當於美國的總人口數)請命;也為了了解兒童自己的觀點,魁格親自走訪南亞地區,親眼看到兒童受虐的事實。魁格把他的人生分成「亞洲之前」和「亞洲之後」,在「亞洲之後」,他立志要為兒童權益而奮鬥。

  相較於許多發展中國家的兒童,歐洲在進入近代時期,兒童越來越受到重視,其中啟蒙運動的思潮是最大推手,尤其是洛克、盧梭的「兒童中心」說,使得整個西方社會兒童的地位提高,到了二十世紀,甚至被稱為「兒童世紀」the century of the child)。有關「兒童權利」、「兒童福利」的口號,響徹雲霄。發展到最後,魁格認為這又是童年的另一個極端:兒童的所有事都被安排好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只與同齡的同儕團體在一起,很少有機會負起責任、培養社會良心,也很少能從與成年人的互動中學習。兒童經由媒體學習當消費者,從自己所擁有的電子玩具或所穿的名牌當中建立自我形象。他們也是被剝削的一群。不幸的是,成年或教育工作者經常陷入這種「美好而正常」童年的迷思。

  解放兒童的主旨就是,把兒童從這兩種極端中解放出來。

  在解放兒童的過程中,重要的是年輕人必須能夠發言。他們需要有機會去參與,並尋思如何解決他們自身的問題,爭取權益。兒童得不到發言的機會,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小孩子沒有經濟力量;二是小孩子缺乏政治籌碼。比起婦女及其他弱勢團體,兒童顯得更為弱勢,他們沒有投票權,可以宣揚自己的主張,而魁格認為:兒童必須為自己爭取權利。一個最清楚的例子是,一九九○年的「聯合國兒童權利宣言」,兒童權利宣言是全球獲得最多國家批准的宣言,總共有一九一個國家通過,宣言中列了兒童所應享有的權利,包括受教育、應受保護不被虐待和剝削,應以有價值和有尊嚴的態度對待兒童等等,不過兒童受到虐待的情形仍未見終止。

  魁格組織的FTC,基本上也可視為兒童權利運動,因此,我們先回過頭來檢視兒童權利運動的一些觀點。一直以來,兒童常被視為「所有物」(Children as possessions),是屬於父母或其他成人的財產,沒有任何權利。這樣的態度,在發展中國家,就容易產生販賣兒童,童工童妓的現象。在今日的西方工業國家,則常將兒童視為「附屬品\(Children as subjects),兒童是依賴的、無能的,需要成人的保護。父母可以為兒童作任何決定,不必諮詢兒童的意見。心理學的理論,尤其是皮亞傑和佛洛依德的理論支持這樣的說法,增強大人作為兒童保護者的角色。二十世紀中葉以後,則轉而視兒童為參與者(Children as participants),兒童可以參與成人的決定,特別是有關於他們的決定,為了確定這樣的參與,年輕的聲音必須被聽見、被回應。更進一步,兒童應被視為公民(Children as citizens),有權力選擇與採取獨立於父母的行動。後兩種觀點在兒童權利運動上,又稱為解放觀點(liberationist view),認為應賦予兒童獨立個別的法定權利,而不須仰賴父母或其他成人來代表兒童,「兒童解放」(Children's liberation)曾是一九六○及一九七○年代的口號之一,但最終兒童並未因而被賦予與成人一樣的權利。這幾種觀點形成兒童權利運動史上的兩種典範(paradigm),即「需求」(needs)與「權利」(rights)。大人需提供兒童所需求的,保護兒童;或提供兒童發展空間,賦予其權利,解放其潛能。魁格的《解放兒童》一書的價值在於:FTC是一個兒童自發性組成的團體,它不同於其他青年組織與兒童組織的地方在於:兒童可以為兒童自身「發聲」,它不是一個成人組織的兒童運動或兒童福利組織。在需求與權利之間,或許可以提供不同的觀點。

  進入二十一世紀,教育工作者與社會福利工作者的最大挑戰是:如何在保護兒童與解放兒童之間取得平衡。這中間涉及很多值得深思的問題,如同魁格在書中所言,這是政治意願的問題,大人在當前社會生活的兒童之間,該扮演何種角色,介入到何種程度,或許真該問問小孩子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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