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宜和攝影真心相愛 玉山卡高也敢去
89年間,陳芳宜興緻勃勃地要去玉山氣象站報到。經過碎石坡,10幾級的強風差點把他給吹回家去;當時是9月,山下氣溫2、30度,那邊非但寒風刺骨,風更強得好像要把背著重達3、40公斤補給的他給刮下懸崖。



熱愛攝影無視低溫孤寂
上山?下山?低頭看一眼為此行採購的Canon單眼相機,唯有拚命向前。
清晨六點鐘阿里山搭車出發,四十分鐘到達玉山登山口。之後攀爬九個鐘頭,座落北峰的氣象站終於在望。
整個氣象站,工作人員連他在內三個人。氣壓和拂不去的孤寂感,同樣令他不適。溫度一天天降低、話一天比一天說得少;待下來?還是回紅塵去?
當年陳芳宜三十四歲,考取中央氣象局職員助理,自己挑了許多人視為畏途的玉山氣象站。理由只有一個:拍玉山。
想拍玉山到玉山氣象站任職
香林國中畢業沒上高中,留在阿里山賣水果。任職嘉義林管處的老爸,像許多看到燦爛櫻花怒放,不能沒有相機的同事一樣,也買了一架。然而,那並非凡品,是Nikon F2。
陳芳宜艱難地開口借,沒想到老爸二話不說便交給年方十七的他。他拍景色、拍阿里山四季,覺得相機需升級,後來到台灣涼椅當操作員所得,幾全化為相機和底片。
陸戰隊入伍,入選跆拳師資班;如果這也算學歷,就是他最高學歷了。真正讓他做不厭、學不倦的,莫過於拍照。
山上拍煩了,立志去一般人到不了的玉山拍。要在玉山長住,有得拍又有薪水領,想來想去,唯有吃玉山氣象站的頭路一途。
氣象站標高3858公尺,上下山路途,即是一項折磨。氣壓變化,初上山、初下山,臉紅腫、血壓偏高,還會拉肚子。溫差之大,更令人頭昏眼花。



氣象萬千卻又捉摸不定
零下15、16度是常事,凍得他懷疑台灣怎麼有這麼冷的地方。
前年的杜鵑颱風,17級強風簡直把加強鋼筋 水泥的氣象站給解體。風勢稍歇,才覺得有生望。
讓陳芳宜留下來的,是玉山的曲線─它像是美麗的小公主,年輕貌美、身段姣好。玉山氣象萬千,山頂視野遼闊,從台中火力發電廠的大煙囟、雲林的六輕,一路看到台南、高雄八十五層樓高的新光大樓。
玉山的氣象,像少女的脾氣教人捉摸不定「有時溫柔婉約,有時鬧彆扭」;要照相,天侯一變再變,吃足苦頭。然而,唯有天侯的多變,同一景緻才有不同的樣貌。
要拍狀如櫻桃的玉山小檗,「要趁第一波寒流過境,雨夾雪落下之際,那時透明度才足夠,尤其重要的是,小檗即將凍壞,尚未凍壞」。
身為全台最高機關的最低階人員,陳芳宜要掃地、要煮飯。保養事關照明、熱源乃至於操作儀器所需的發電機,輔助觀測員收集風向、風速、地表溫度,統統他的事。
山風凜洌,他的心熾熱,全是醉心拍照的緣故。不想結婚,唯恐一心追求美景,辜負人家真情。
執著換得佳作和寂寞
氣象站,山上工作、下山休假各十五天,週而復始。憂鬱的半個月之後,下山固然有好心情,更興奮的還是10幾20支120正片,快速遞送台北高水準沖印店沖洗,而後從上百張底片裡頭,篩選出構圖、曝光俱佳的一張。
山下待幾天,心回到玉山;為了佇候稍縱即逝的片刻,即使他在那吃盡了苦頭。
壯麗的峰巒、竣偉的岩壁,看似沈穩,卻隱藏捉摸不定的天性。對陳芳宜來說,瑰麗奇景常在變化萬千之際按下的快門展現。
玉山不能他一個人孤芳自賞,下山辦玉山風情巡迴攝影展,卻也不是容易的事。上百幅150X100的照片要沖印、加框,花費不下百萬元。展出時間,也得排定在他休假的半個月。95年元月到去年底,總共在十縣市文化中心(局)展過。
玉山不能寂寞,攝影者卻是少有人聞問的。有人感興趣,陳芳宜忙不迭導覽,珍惜為知己,總要走完每一展間才罷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