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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吳哲耀 以理工邏輯攪動文學思潮

文:鄭淳予 攝影╱陳孔顧 照片提供:吳哲耀Div
寫作使吳哲耀在生活中找到不一樣的自己。
高中就確立志向要往理科方向前進的吳哲耀,就讀大學時剛好遇上在網路電子佈告欄系統(BBS)連載小說的風氣,成了他開始撰寫小說的契機。而寫作正如上天賜予的禮物,讓他得以從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找到不一樣的自己。

 

  有個故事你一定聽過,「在好深的夜裡,有吃小孩的虎姑婆出沒。」作家吳哲耀(Div)當然知道這故事,他還聽過,東北有種狼也會做類似的事。一般人聽完就拋在腦後的童話與傳說,他卻忍不住認真聯想:「如果有個像虎姑婆一樣的族群,專門吃小孩或屋子裡的人,是不是可以串聯成新的故事?」

 

寫作脈絡渾然天成 上天給予珍愛禮物

  1998年,就讀大二的吳哲耀,在知名網路作家「痞子蔡」發跡的貓園BBS發表了這篇短篇故事:「一群學生為了做暑假作業去找虎姑婆,兵分多路還真的找到,悲劇卻隨之發生。最後一位同學在失去所有同伴後獨自回家,媽媽前來為他開門,但見到門後景象,他睜大雙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吳哲耀熱愛寫作與閱讀,深受家庭教育潛移默化影響。

  即使他只是飛快地交代故事大綱,但讀者很難不被這驟然中止的結尾嚇得毛骨悚然,加上當年都是透過黑底白字的BBS介面閱讀,更凸顯出文字裡的恐怖氣氛。整篇故事約1萬字,吳哲耀在某個晚上文思泉湧、一氣呵成,寫完後不但心滿意足,這回初試啼聲也讓他獲得不少正面迴響。


  當時有些出版社專門在網路上物色有潛力的作家,如知名小說家痞子蔡便是從網路紅到出版界,成為暢銷書作家。吳哲耀笑了笑,黑框眼鏡下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時出版界的主流是愛情故事,正是他最不擅長的領域。」
 

  儘管他自認是「吃虧」的寫作者,但他的故事靈感從觀察(傳說)、歸納(反派特性)、投射(主人翁身分),到營造氣氛,彷彿有套渾然天成的創作脈絡內建在他腦中,而他也沒辜負這絕活,一有好點子就立刻埋首疾書。


害羞的個性使吳哲耀有更多餘裕能觀察他人忽略的小處。  或許可歸功於家學淵源。母親是國文老師,使得吳哲耀從小就不缺課外讀物,從《希臘神話》到《三國演義》,書本上的文字在他腦海中化為一幕幕的故事畫面。「像是『孫策率兵』,你就可以想像他一個人在前面衝,帶著後面的兵去攻城;『曹操引兵』就好像他在下棋,把他的兵流往哪裡引。」光是書中的動詞,就讓他說得眉飛色舞。

 

  而《三國演義》的簡潔用詞更是深植他心,也讓他日後在創作時,崇尚那樣流暢的節奏感。「所以我才寫不好愛情,愛情小說跟我作品裡習慣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感覺需要很多自言自語。」這番話從他一介工程師之口說出,彷彿有些相對論的厚度,實則是像他這樣一名「理工人」在文壇中常有所感的格格不入。


  「我高中選了理組,就知道自己未來要走理工這條路,只是偶然出現一件自己很喜歡的事,就是寫故事。」吳哲耀形容自己像是收到一份老天送的禮物,當他還在思考自己收不收得下時,人生履帶已把他推向大學將畢業的交叉口。
 

以分裂尋找自我 覓得命中顏如玉

  大四那年,他寫下這樣的故事:「一對雙胞胎兄弟被診斷出心臟有問題,只剩下5年的生命,但如果好好調養、保持規律生活,就有機會多活20年;哥哥選擇了規律一途,弟弟則背上背包,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兄弟倆以書信保持聯絡……」後來,這成了他的第一本實體小說《雙胞胎》。


  「我那時就是把一條理所當然的路走到產生懷疑,我真的適合嗎?眼前又遇到喜歡的事,我就分裂成這對兄弟。」雙子座的吳哲耀頓了頓,笑著繼續說:「我最近也在想,這兩個我握手言和了嗎?」

 

《雙胞胎》是吳哲耀撰寫的第一本實體小說。

  曾經,他也想放棄寫作,「畢竟理工不好混,你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做到跟別人一樣。」偏偏故事點子來了,他也不想放棄,「不寫下來,忘記了怎麼辦!」有一年,他就因為寫得太投入,導致微積分期末考被當,他索性以微積分的「Divergent」(散度)自取筆名Div,聊表懸念,結果一路沿用至今。


  畢業後,他服兵役、工作,以循規蹈矩的理工人身分闖蕩人生的每一關,卻愈來愈難以按捺心中的衝突感。於是,他轉而投考研究所,在重新恢復學生身分時,確立自己和寫作的關係。


  「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朝著兩者並存的方式走看看!」他對自己信心喊話,老天好像也聽見了,讓他在這時遇見寫作之外的另一項禮物,就是他的妻子,當時負責向他邀稿的出版社編輯。


  書中走出顏如玉,讓人不禁想探問邂逅的細節,這位理工先生靦腆一笑,用他慣習的速度感交代一切過程:「她說我可以慢慢寫,我們常聊天,然後就在一起了。」在眾人一片笑聲中,他補充說道:「因為我確定,與她相處讓我感到很安心。」
 

以大局觀抽絲剝繭 材料背景當後盾

《抽鬼》展顯吳哲耀撰寫恐怖的魅力,是他第一本被印成實體書的網路小說。

  對於自己害羞的個性,吳哲耀向來坦然。有一回,他到女兒的學校送外套,女兒的同學恰好是他的書迷,一見到本尊便大方地攀談,他反而害羞地只說了句「謝謝你的支持。」「這件事情後來被我老婆笑好久。」他自招糗事,臉上的靦腆道盡當時的自己有多不知所措。


  用他的話來描述,他在群體中一向是「邊陲的邊邊」,雖不是眾人眼光的焦點,卻多了餘裕能夠觀察他人忽視的小處。


  「比方說,要是這個房間有一面牆和另外三面的顏色不一樣,我就會思考,為什麼不一樣?那是後來漆上的嗎?是不是裡面埋了什麼?如果有個人在這裡打翻了咖啡,會在剝落的牆壁下看到什麼?」他連珠炮似地推導,名作家愛倫坡的大作《黑貓》不也是這樣的情節,描繪著從小處揭穿可怖的真相?
 

  當愛情小說在書市中略顯疲態時,開始有出版社看到他字裡行間的恐怖魅力。吳哲耀說起自己的高中住校生活,「我們有段時間沉迷於打橋牌,四人成局,兩兩一隊;人不夠時也可以改打三人橋。高中生常常不知節制,打到很晚,可是當那個第四家牌愈來愈好,好到大家都開始怕了,就會停下來。」
 

日系推理小說是吳哲耀的最愛。

  他把記憶中那難以言說的怪誕寫進小說《抽鬼》中,成為他第一部被印成實體書的網路小說。「抽鬼牌是降伏的過程,牌局沒有完成,鬼就會繼續作怪。」三言兩語間,又一個引人入勝的楔子。

 

  難道他從不擔心收不了局?吳哲耀不慌不忙答道:「我把重點放在描述整件事。」他歸因於理工人的訓練,不外是「把你遇到的事件具體描述,然後迅速找方法解決。」儘管他臉上滿是溫厚,這話卻犀利如刀,斬在任何盤根錯節的玄奇祕案上,都能揪出事件背後的邏輯,有衝突就有抉擇,有抉擇就有得失,有得失就要承擔後果,萬事都能行雲流水至結局。哪怕是德古拉、亞瑟王與商鞅共冶一爐,他也能寫成一部15集的長篇奇幻故事;「干將莫邪練劍」的故事輔以他材料學的背景,更是不怕被人踢館。
 

在多重身分中取得平衡 寫作腦和理工腦握手言和

因為熱愛創作,吳哲耀每天堅持5點半起床,趕在接送小孩與上班前爭取寫作時間。

  後來,在妻子的鼓勵與支持下,吳哲耀正式成為白天工程師,餘暇爬格子的時間管理大師。他坦言自己的寫作速度不快,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稍微醒腦後大概可以爭取到1小時的寫作時間。在完成接送孩子的任務以及大半日研發部主管身分的無數跨部門溝通職責後,返家往往已是披星戴月。「因為是你很喜歡的事情,所以再瑣碎的時間也會擠出來做,這就是所愛吧!」理工先生的口氣裡多了一絲感性。

 

  吳哲耀與家人有個睡前儀式,「每晚10點是閱讀時間,每個人都拿一本自己的書上床,讀到10點半再熄燈睡覺。」大女兒小學五年級就成為他的第一手讀者,常常對老爸敲碗最新進度,後來小兒子也加入催稿行列,一有新進度,兩個孩子就有睡前故事可聽。


  「寫作到底是什麼?我覺得有點像《愛麗絲夢遊仙境》,你準備好跳進那洞裡,就可以開始體驗你架構出來的設定。有時我更像參與者,雖然我同時也有創作者的感受。」他意味深長地推敲著。
 

吳哲耀各式作品透過參與者與創作者的心態轉換,以日常生活為背景,堆疊出讀者心底的恐懼情緒。

  小說始終是他的最愛,讀得最完整的是日系推理,首推本格派作家東野圭吾,大學時閱讀《惡意》的震撼感至今仍讓他刻骨銘心,「那時還差點錯過嘉義回新竹的火車!」而貴志祐介近期帶有科幻色彩的《來自新世界》,則讓他重新思考人性集體的惡;德國刑事律師的《罪行》三部曲,以真實案件顛覆加害者與受害者間的從屬關係,更讓他深有所感:「我們每天在生活中遇到許多考驗,讓你腳下踩的冰層變薄,那時人就容易犯罪。」

 

  吳哲耀的理工腦和寫作腦到底握手言和了嗎?他一臉太平地說:「應該是達到平衡了,雖然在公司裡偶爾也覺得『好想回家寫我的書』,但現在,我會感謝有工程師身分的自己,讓我能更自由自在、無後顧之憂地寫作。」是啊,故事的結尾,還遠著!

 

附加檔案: PDF檔.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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