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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苑-黃春明 生活就是小說

文:宋雅姿

  「四肢發達,頭腦不簡單」的黃春明,不只多才多藝,寫作、企劃、編劇、導演、漫畫、撕畫都有一手,各式各樣的工作經歷更讓他蓄積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文學藝術創作素材,「馬路上有各種長篇小說」等著他去寫。

黃春明為《稻草人與小麻雀》兒童劇排演講戲  黃春明天生是個說故事的高手,很容易引人聆聽入神,間或笑聲四起。關於演講黃春明也有精采的告白:「每逢演講的前五分鐘,我緊張依舊,胡思綿綿,亂想紛紛。經驗告訴我,開場白過後,沒有借助聽眾的笑聲來驅逐緊張,就會失敗;嚴重時連思路都阻塞,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掏出手帕猛擦汗。順利的時候思路四通八達,不必通的地方也達,整個人生動帶勁常常離開麥克風,把講台當舞台。凡是聽過我演講的人,就會覺得像前後聽了兩個個性不同的人演講。」前者像一個臨時被大家推上台的農夫,急得有話說不出;後者又像是一個在野地裡猛追斷線風箏的小孩,風箏飄到哪裡就追到哪裡。」

  多麼生動的語言!這也是黃春明小說成功的要素之一。身為台灣當代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曾獲一九九八年國家文藝獎,黃春明說:「我覺得小說人物的成功,不僅在表面的描寫;要讓人物活起來,他的語言很重要。」他小說裡人物的對話總是有色有味、有表有情。生活裡的人事物,他寫來有血有肉,好像就發生在你我身邊。這些鮮活的人物形象,來自他日常與人的聊天對話。

  「我特別喜歡跟人家聊天。高中時有一次和爸爸從羅東坐火車到蘇澳,車廂裡人很少,我看到一個乞丐,就走過去坐他對面,問他要去哪裡?他說要去蘇澳,聽說有人死掉了,當時的人瓣喪事會請幫忙的人手吃『白肉』還有錢可拿。我問他怎麼知道有人瓣喪事?他說看到家屬來羅東南港選了一副大棺材。我就知道他的生活景況了。這次談話內容,後來寫進我的《鑼》裡。跟人聊天時,有意的觀察也好,無意中留下來的印象也好,都會成為寫小說的參考。」

擅寫小人物

  黃春明擅長以悲憫之情描寫鄉土小人物的喜怒哀樂。在這些小人物為生活掙扎的背後,讀者又從黃春明的文字魔力中感受到一股活力,而他們無知又自以為是的態度,則常常和現實衝撞,展現出一種喜感。

  曾有朋友勸他不要老寫鄉巴佬,「可是一旦望著天花板開始構思時,來的又是牽豬哥的老伯、和大水搏鬥的青番公、敲鐘的憨欽仔、福蘭社子弟班的鼓手紅鼻師仔……。他們像人浮於事,在我腦海裡湧擠著浮現過來應徵工作似的,紅鼻師仔還咚咚咚地點起鼓,同伴的文武場也和上來了,趕都趕不走。」

  為什麼特別關懷小人物,黃春明說:「一方面是出生於天生的不忍人之心;另一個原因是對他們特別熟悉,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小人物。」

年少輕狂

930年代宜蘭羅東街(胡樂提供)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三日出生於宜蘭羅東的黃春明,排行老大,下有一弟三妹。八歲那年,身體原本十分強健的母親突染霍亂,半個月就撒手離世。他和弟妹暫時跟著祖母生活。自幼失怙的自卑,讓他覺得很孤單;又因為天生長了一根反骨,老被人看作壞仔。

  年少輕狂,愛打抱不平,自尊心特強,不容被冤枉,又喜歡和老師唱反調,使得黃春明的師範之路特別坎坷,從台北念到台南,又流亡到屏東師範。屏師的張孝良校長問他:「屏東再過去是哪裡呀?」他答:「巴士海峽。」校長點頭笑說:「台灣地理還不錯嘛!好好在這裡念到畢業,巴士海峽可沒有師範學校喔!」

  當兵回來分發學校時,他刻意挑選沒人想去的花蓮山區,深怕家鄉子弟被他教到,嚇壞家長。哪曉得公佈出來之後居然是宜蘭廣興國小。既然命中註定要教鄉梓子弟,黃春明決心做個好老師,雖認真教學,卻仍與刻板的教育體系杆格不入。三年實習期滿,他就準備改行了。

  輕易地考上中廣宜蘭電台,擔任記者、編輯,還主持晨間節目「雞鳴看早天」。他那擅於說故事的能力,猶如默片時代的電影「辯士」,把廣播做得活靈活現,歡樂氣氛感染了宜蘭鄉親。在中廣,他最大的收穫是「結識了一個比我更有能力的女生」---節目播報員林美音。這個秀麗婉約、頭腦清楚的女子,正是日後知他、容他的妻子。

豐富的工作經歷

  而林美音口中「四肢發達,頭腦不簡單」的黃春明,卻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寫作、教書、企劃行銷、電影製作、編劇、導演、地方戲曲、油畫、漫畫、撕畫,都自成一格,平鑫濤曾讚他:「不知道他不會什麼。」宜蘭縣文化局裡掛著他的油畫「龜山島」。他的三本小說集《青番公的故事》、《鑼》、《莎口約哪啦‧再見》,及散文集《等待一朵花的名字》,都以自己的油畫為封面,集篇名頁,則有他無師自通、生動傳神的撕畫。一九九0年還出版一本文學漫畫《王善壽與牛進》。

關懷老人與兒童

指導宜蘭復興國中少年劇團演出《我不要當國王》後,照相留念  走過快意恩仇的歲月,黃春明或許不再像年少時那般意氣用事,但好管閒事、熱心助人的個性依舊。手邊在忙的幾件工作,都是好管閒事的結果:擔任蘭陽戲劇團藝術總監,推動、改良本土戲劇:幫蘭陽文教基金會編寫《通俗博物誌圖鑑》;恢復宜蘭舊地名,找回當年人民的生活智慧……等。他也從這些工作裡蓄積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文學藝術創作素材。例如訪問宜蘭耆老,聽了許多鄉野故事,一九九九年出版的小說集《放生》,每一篇都是以老人為主角,他說:「我要為這一代被留在鄉間的老年人做見證。」

寫作不怕沒素材,只怕沒時間

  黃春明說:「我寫作有點像採礦。挖的時候扒掉很多砂石,一看到金礦不要開心得太早,它有一個礦脈,慢慢撥,讓它逐漸發展。有主軸,有旁系,才有整體性。」對他而言,生活就是小說,「馬路上有各種長篇小說走來走去,每次寫作都是故事推著我走。別人怕沒素材,我只怕沒時間。」

  一個下午的訪談,黃春明也把咖啡桌當成舞台,思路四通八達,內容跳躍,手勢豐富,聽他講話,腦海裡很容易浮現有趣的畫面真不愧是說故事高手。臨別時,他望著突然下起的大雨,他說:「咱要回去寫小說了!」(本文節錄自作家身影-12位作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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