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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族與人界─我讀《鳥奴》

文:余崇生(國立屏東師院語教系副教授)

前言

  《鳥奴》是一本以動物為主題的少年小說,著者是沈石溪先生,他深入動物世界中,細心觀察,將蛇雕和鷯哥之間共生共棲的關係詳細地記錄下來,在他探察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令人感到十分有趣且曲折的事情,在平時我們較少去注意,在鳥類的世界中也存在著猶如人世間的某些競爭或壓力,例如汰劣留良或繁衍後代的生存技巧等,又像某些動物為了瞞過天敵的注意,會不斷地改變自己身上的顏色,以達到與所處的環境顏色相一致,甚至有一些還會設計陷阱,以讓一些粗心大意的小動物或昆蟲上當受騙等等,然而,或許我們從現實的人世間的競爭觀點,轉移到這些形形色色的動物或自然界去探察的話,這些生存藝術,的確也給我們不少意想之外的感觸和驚歎!

一、受惠與施惠

  在這篇《鳥奴》小說中,著者共分十個小節來敘寫蛇雕與鷯哥之間的活動,以及牠們共棲的關係。著者為了探察蛇雕的一舉一動,特地由藏族嚮導帶領深入半山腰靠近蛇雕棲息大青樹的鳥巢附近作近距離的觀察,在山腰處著者找到了一個安全可以棲身的石坑,就這樣不時地細察這對蛇雕平時的出外覓食、產卵、孵化寶貝蛋,甚至著者被蛇雕察覺而有意攻擊到和平相安無事的情形,在此或許我們要問為什麼蛇雕不會受驚嚇棄巢而去呢?對此著者告訴了我們,由於他了解鳥的習性,當雌鳥孵卵時,即使周圍有異常動靜;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離巢攻擊的,再而對雌鳥而言,牠的任務就是要守護好自己正在孵化的寶貝蛋,其反應是用連續的鳴叫聲召喚雄鳥飛回救助。鳥類在家庭任務的分擔上也是內外有別,各司其職,十分清楚。

  除此之外,著者在這次探察蛇雕生態過程中曾有一大發現,那就是屬於雀形目椋鳥科的鷯哥也同棲在同一棵大青樹上,蛇雕本為嗜食蛇類的,如果無蛇可食時,也兼食其他小型鳥獸,而鷯哥也是被列入蛇雕的食譜中的一種,在吃與被吃兩者間的關係上,著者告訴了我們有關牠們之間的秘密,由於著者以一種輕鬆靈活的文字描敘了所見,鳥類生態、性情,乃至於兩種鳥類在個性上的相異,何以能夠共生共棲?如果要共生共棲則必須符合某些原則,例如:第一、雙方在共同的生活中,各自都能從對方身上獲得利益;其次,雙方一旦分離,都會造成生存意義上的麻煩;再而就是雙方因為互相需要而不會發生爭鬥或殘殺等等。當然,著者是動物行為學家,對這些鳥類的生態關係都有極深入的觀察和分析。這些觀察和發現,雖經著者以實錄性的文字敘寫,然也不失靈活的舖設表達技巧與起伏生動的情節,讀來十分的引人入勝。

  再而著者在小說中還告訴我們不少有關禽類世界中的互相依靠生存的知識與證據,雖然有些是共生共棲的,但是著者在詳察蛇雕與鷯哥之間的平日活動後,他提出了另一種看法,那就是所謂的單惠共棲現象,而在蛇雕和鷯哥兩者間來說,這種現象又不很明顯,因為經他多時的觀探,並沒發現那對鷯哥幫助兩隻蛇雕做了些什麼?然就自然界而言,除了互惠互利之外,還有另一種所謂的變相的共棲關係,這點著者也詮釋了看法,他說:「所謂單惠共棲,就是共棲的雙方,只有一方能獲得生存利益,另一方只是無償奉獻,得不到任何實惠」,著者舉了不少例子來說明這個道理,由此可見著者對動物界的生存活動,受惠與施惠的關係方面都有極深入的觀察,就前面的探析,於是,著者作了判定,蛇雕與鷯哥的關係很難符合單惠共棲的條件,為什麼呢?因為鷯哥在面臨蛇害得到蛇雕免費保護時,同時也懼怕蛇雕加害自己。再而鷯哥是屬弱小的鳴禽,蛇雕則是強大的猛禽,在動物的交往全都出於利己的目的,當然不能設想,生性兇猛的蛇雕會因同情憐憫鷯哥而同意和鷯哥共棲等等。

  然而在此不免叫人感到納悶?這兩種生性不同的鳥類共棲在一棵大青樹上,其原因到底是為何?後來,著者又發現,自從蛇雕和鷯哥相繼孵出雛雕和小鷯哥後,彼此都為覓找食物忙碌,但是蛇雕似乎不善於清理自己的窩巢,每當一對蛇雕不在巢時,而鷯哥就會自動地前去替幼雛清理巢裡的排泄物,好像不支付工資的保母似的。其實不然,首先鷯哥選擇築巢於蛇雕附近,主要是為了防毒蛇的侵襲或吞食卵蛋而滅其後代,其次至於鷯哥替蛇雕清理窩巢,牠們並非出於心甘情願,而是一種無奈的選擇,目的主要是為了達到庇護。若依著者的分析和觀察,大青樹上的鷯哥和蛇雕之間應該不能算是單惠共棲,牠們完全是出於互惠的。但是不管怎樣,著者還指出,如果說牠們是共生共棲的關係的話,而那種共生共棲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讓人覺得純正。

二、誤會與錯殺

  著者對鷯哥和蛇雕之間的互惠活動,以及雛鳥的保護都作了細膩的描述,並且掌握了蛇雕及鷯哥在每一個動作和表現上的變化。在禽鳥的生活方面可以說是複雜的,有時平和、驚險、殘忍、甚或有時各懷鬼胎、互為防範、互相算計等等,真是讓讀者大開眼界。

  雖然如此,可是在著者認為,鷯哥和蛇雕之間不可判定為共生共棲,也不能算是單惠共棲,而應該是屬於一種罕見的假性共棲關係,對於所謂的假共棲,在大自然不同的物種間是可以發現的,著者舉出了郊狼和狗權為例:兩獸一屬善挖洞,一則不會鑽洞,所以常互相狩獵,若一遇鼠兔則互助追擊,故輕易捕獲,然而關於假性共棲方面也有些基本原則,例如:第一、共棲的雙方都能從對方身上獲得生存的利益。二、雙方都有獵食對方的企圖,但是力量相對均衡,誰也不能保證在互相搏殺中取勝,就產生了制約的作用,誰也不敢貿然攻擊對方,保持著一種有條件的和平。三、一旦有一方年老體衰或生病受傷,力量均衡被打破,另一方面將毫不遲疑的即刻發起攻擊等。可是經著者觀察後分析看來,在大青樹上的鷯哥和蛇雕都和以上所說的三個原則頗有出入,也就是說這對鷯哥和兩隻蛇雕都不具屬於假性共棲的關係而同住在一棵大青樹上的。

  自從有一次,小鷯哥險些被雌蛇雕獵食的事件發生後,於是鷯哥家族對蛇雕在態度上就顯得更加謙恭,甚至可說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當然這是著者對這群鳥族在行動上靜觀後所作的動人且細微的描寫!在這裡著者還告訴我們,就其認識而言,鷯哥之所以忠誠老實、盡心盡責地甘願獻出一切,必有其用意;再說在動物之間,超越血緣關係的利他主義行為是很少見的,且發生在動物身上的貌似利他主義行為的背後,都隱藏著利己主義的真實目的,果然沒錯,鷯哥之所以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主要是讓幼雕平平安安活下去,而鷯哥家族也才能安然地活存下來,免遭慘殺。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非如一般想像的平和,一天,由於雄雌蛇雕雙雙外出覓食,而兩隻巢中的小蛇雕由細故而爭吵,遠在一方的鷯哥出於善意前往勸架,不料幼雕因不慎而跌落谷底,造成雌蛇雕的誤會,最後釀成一場四隻小鷯哥慘遭雌蛇雕的毒殺事件,這真是叫人憐憫與同情,其實這場悲劇是一場冤案,也是一場錯殺。

三、奴僕與主子

  當這場悲劇發生後,兩隻鷯哥只好逃跑,幸運地躲到石坑底處,才免被虐殺,而關於這事件發生的原委著者是目擊者,證實兩隻幼雕從樹上摔下來都是由於牠們太淘氣、惡劣、野蠻所造成,如果怪罪這對鷯哥是沒有道理的。為了拯救鷯哥,著者用採集植物樣本的小布袋,把兩隻鷯哥安放在袋中,準備帶離避免蛇雕的猖狂攻擊。

  在驚險之餘,著者在密不透風的灌木叢下發現了兩隻幼雕,牠們只是受了些皮羽之傷,隨之著者將兩隻幼雕送回大青樹雕巢後,這才平息了一場狂暴的復仇,而兩隻鷯哥也可自由自在,出入於起伏的叢林之間!

  歷經這場血腥錯殺事件後,鷯哥理應遠離此傷心地,或另覓住處,可是沒想到,鷯哥還要回到大青樹來築窩巢,還要賴在這裡和兇猛的蛇雕為鄰,且還不時的去清理雕巢和照看幼雕等。所以從前面的相待及虐殺事件的發生等情形看來,應該可更清楚的判定,牠們之間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共生共棲,也非屬於單惠共棲,更不是什麼假性共棲,而應是一種自然界十分少見的類似奴僕與主子的關係。

  《鳥奴》這篇小說,其中著者不僅描述及分析鳥類的生活習性,或生存本能,他也告訴了我們一些自然界中罕為人知的事情,例如像鷯哥這個物種,雖然牠們很有模仿的天分,智商高,善鳴叫,但是對於權力意志卻很微弱,最多只能擺布蚜蟲、螞蟻、蟋蟀、地狗子等類低級昆蟲,然而如果想要改變那些弱肉強食的嚴酷現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面對一切遭遇或悲痛也只有深深的嘆息了!

  而至於像蛇雕,在鳥獸中是屬於猛禽,常濫殺無辜,且在這世界中也屢見這種現象,如狼捕羊、虎抓鹿、狐狸捉雞、土匪綁票、強盜越貨等等,無辜的生命常受到傷害及踐踏,故而不管如何,首先必須懂得自保及生存的藝術,否則最後留下來的將是一串痛苦的符號!

結語

  這篇以動物為題材所寫的小說,著者詮釋了有關共生共棲的各種形式,再而表達了在動物界需要生存的藝術,同樣在人類社會中也存在著競爭的壓力,適者生存的支配,那更需要高度的生存技巧與藝術。當讀完這篇小說後,的確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和耐人尋味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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