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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學苑-隱士‧詩人‧出版人-隱地

文:林家成

照片  大隱隱於市,在台北市廈門街,鄰近同安街口的地方,住著一位現代的隱士。說他是「隱士」,可是從一九六三年四月「皇冠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書《傘上傘下》,他在台灣文壇行走已有四十多年了,出版的著作也有三十多本了,他就是「爾雅出版社」的發行人,以「隱地」名稱文壇的柯青華先生。

  說他是「隱士」,一方面是因為他是隱居於文學花園的忠實園丁,二○○二年十一月,他甚至把位於出版社二樓的住家整理成「爾雅書房」,將之打造成藝文沙龍,提供一個文學省思、對話、討論的空間。

懂得品味的生活家

  說他是「隱士」,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懂得品味人生的生活家。他喜愛音樂,不管是舒伯特、韋瓦第,或是七○年代的民歌,他都能渾然忘我;他喜愛電影,從年輕時代看詹姆士狄恩的《天倫夢覺》,結婚後和夫人聯袂趕場去看「台北電影節」的各類名片,也出版《超級巨星》、《柏格曼與第七封印》等電影方面的書;他逛遍台北的咖啡屋,而最享受的似乎是坐在住家閣樓的「突尼西亞撞頭咖啡屋」煮一杯咖啡慰勞自己,而真正快樂的是周一重新回到廈門街辦公室的時候。

  詩人鄭愁予在〈野店〉這首詩劈頭寫道「是誰傳下這詩人的行業」,而像隱地這樣的「隱士」合該當個「詩人」。

  將近五十年的寫作生涯,隱地寫過不少的作品,有小說、有散文、有小品、有隨筆、有評論……,願意幫助詩人出版詩集,最初就是不寫詩,也許是因為和下五四半旗的大詩人余光中鄰居,讓他有相形見絀的感覺吧!然而「一九九三年八月中旬的一個晚上,蚊子把我叮醒,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床寫詩,〈法式裸睡〉就是這樣完成的。」他在〈寫詩的故事〉一文中如此輕鬆的寫道,可我們都應該和他一樣感謝那隻蚊子,喚醒了蟄伏的詩人。

閱歷豐富的創作者

  章亞昕形容五十六歲開始寫詩的隱地是「老來得子」,更說「乃是他閱讀人生的收穫」,的確是一語中的。我們從他以往的人生小品《心的掙扎》、《人啊人》充滿了詩的語言,就可以感受到那種詩人的氣氛,不管是「高齡產婦」,或是「大器晚成」,隱地是詩人,絕對是可以肯定的。耶魯大學孫康宜教授的美國學生唐文俊(C. Mattherw Towns)在〈在牆上微笑〉(2002.8.29自由副刊)就如此寫道:

照片  「一般說來,隱地寫詩的主題十分及時,而且語言爽直。……另一方面,他的許多詩也很微妙地擴展了中國古典詩歌的精神。」

  「許多隱地的詩不但是文學作品,也是圖畫。」

  「在此我必須強調的是,隱地的詩與近代美國詩歌有著很密切的關係。隱地是從他自己的視角寫出他所關心的主題,而這些主題也正是近代西方詩歌時常涉及的。」

  「其實,在隱地詩的境界裡,最平靜的詩意也沉澱在每一杯咖啡裡頭。」

  而隱地曾在一次受採訪中說:「後來我在心理不平衡時,就用寫詩來抗議,用詩來治療,結果出了四本詩集,可以說是美麗的意外。」所以說:「詩人二字,遂成為隱地的自我命名。」(章亞昕語)

  其實,隱地和他的夫人林貴真女士從結識到結縭就是一首非常浪漫的詩,他在文章中如此寫道:「我的一篇小說〈一個叫段尚勤的年輕人〉在人間刊出,貴真讀了寫信到人間副刊,鼎公把信轉給我之後,立刻追問是一封怎樣的信,我說寫信人未留下姓名和地址,卻是一封很有意思的讀後感,鼎公要我把信寄回給他,不久刊出,署名隱名,又不久登啟事要隱名領稿費,隱名再次來信,從此魚雁往返,兩年後,隱名成了隱地的太太。」(〈王鼎鈞的聖歌〉)孫康宜教授在〈談隱地的遊〉(2001.3.12自由副刊)中則寫道:「據隱地說,林貴真也是懂得如何把『後半生』活得豐富而有趣的人,所以我想,她也是個性情中人。」林夫人在爾雅也出了十二本書,更致力於讀書會的推動,不由讓人想起趙明誠和李易安,誰能說這不是一首詩!

  隱地是隱士、作家、詩人,卻更是道道地地的出版人。一九六五年八月三十日,擔任《徵信新聞報》(中國時報前身)人間副刊編輯的王鼎鈞先生將隱地的小說〈掛在天邊的蘋果〉發表,並以「受文壇注目的新人隱地」予以介紹,當時隱地在警備總部勤務隊當少尉幹事,被警備二處處長發現而調到二處,不久接掌《青溪》雜誌主編,從此讓他進入出版、編輯的圈子,幫文星書店邀過稿,在純文學月刊社協助過編務,在新中國出版社主編《新文藝月刊》,在《書評書目》負責主編。

  一九七一年第一本由他主編的年度小說《五十九年短篇小說選》在大江出版社出版,到一九九八年,包括追溯到一九六六年,他負責主編或主導的年度短篇小說選出版了三十三本,另外也出版了一九八二年到一九九一年的年度詩選,是研究台灣文學不可或缺的瑰寶。

  梅遜、林海音、王鼎鈞、琦君和齊邦媛這五位前輩作家是隱地文學生命中的五位貴人,各具風範,隱地也承繼了他們的典範——鼓勵、提攜、協助有理想的文友。

  一九七五年,隱地三十八歲,成立了「爾雅出版社」,理念和理想讓王鼎鈞先生肯將《開放的人生》交予他出版,三十年來王鼎鈞先生新舊作的出版,爾雅是唯一的出版社。 

  隱地堅持完美,胡有瑞的《現代學人散記》出版時,因照片模糊全數銷毀,重新改版,只為了不汙染讀者的眼睛。

體貼作者的出版家

隱地書目  隱地也懂得出版行銷,張拓蕪的《代馬輸卒》五記,讓老兵文學創造了不可企及的銷售數量,也讓張拓蕪賺到足以養老的稿酬。

  他為英年早逝的作家洪醒夫設立了一個「洪醒夫小說獎」——只為了希望能幫洪醒夫的兩個孩子貼補一點學費。

  他樂於給作者一個舞台,像最近以《浪淘沙》如日中天的東方白,早期的書《露意湖》、《東方寓言》、《盤古的腳印》就是由爾雅出版的。

  爾雅以前的業務經理吳登川要出去創業,而彼時王鼎鈞先生有一部分著作採「作家自費出書」,需要發行,隱地乃為吳登川和王鼎鈞先生牽上線。其後,子敏、羅蘭和劉墉等人之書亦循著王鼎鈞先生之路委託吳氏圖書公司經銷,使吳氏業務一路順暢。

嫉惡如仇的正義感

  隱地是那麼的溫文儒雅不離書生本色,但終究也是人,也有他不平的地方。余秋雨是隱地非常看重的作家,《文化苦旅》和《山居筆記》是他第一次將余秋雨作品引進台灣,可是余秋雨往後的書不再出現在爾雅的書目上,隱地在二○○二年二月十日的日記中寫道:「不讀余秋雨的新作是我的損失,不是余秋雨的損失。」雖說如此,卻也難掩「我表面上顯得一切都無所謂,內心裡還是無法釋懷。」

  詹宏志曾經兩度負責年度短篇小說選的主編,和隱地關係匪淺,但隱地在二○○二年四月十二日的日記中就批評道:「前些年,有才子之稱的詹宏志……把好好的一個圖書出版市場弄得雞飛狗跳。」而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台北市文化局主辦「出版新思路研討」中「向資深出版人致敬」的活動,隱地是四位受表揚的出版人,他在致詞感謝後,話鋒一轉,砲轟起詹宏志領導的出版社形態要以大集團吃掉所有的華文市場。
  
  隱地嫉惡如仇,即使是對待多年的文友蔡文甫也一樣,他看到「九歌」要以廉價推出「名家名著選」喚回文學讀者非常不以為然,立刻撥電話給蔡文甫先生,要他煞車。

  而隱地對讀者也有他溫馨的一面,他曾在一個周末下午,因為書店來電話說客人急著想買他夫人的《我見我思》,而出版社員工都已下班,乃親自將一本書送到書店,滿足了那位讀者。隱地就是如此性情中人,也許是射手座O型的關係吧!

令人期待的爾雅

照片  被聯合報讀書人推薦為二○○○年最佳書獎的《漲潮日》是隱地寫他年少時期的自傳,他不諱言父母的婚姻、家計的窘境、和鄰家姊妹的嬉鬧、追女生、看春宮照……,彷彿是台灣版的《頑童歷險記》,又彷彿是台北版的《城南舊事》,隱地就是那麼的可愛,卻也年將七十,不禁會讓人想到用白先勇在〈永遠的尹雪艷〉所形容尹雪艷的句子來形容他:「隱地總也不老。隱地著實迷人,但誰也沒能道出他真正迷人的地方。」爾雅二十五周年社慶時,面對眾多文壇友人,隱地說:「謝謝你們給我的愛,請再給我二十五年。」讓我們期待他和他的爾雅出版社帶給台灣更多更好的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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