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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百老匯-在汪洋中尋找 宗教救贖

文:翁鳳英

照片  想像你的船在海上遇難,同船的旅客均已身亡,除了你和一隻孟加拉虎,以一葉扁舟在海上飄泊。海上風雲變色,晴朗時得忍受腐蝕性的海風對皮膚的折磨,風雨來臨時的驚慌受怕;船上沒有其他人,只有一隻老虎,牠不是你家養的小貓或小狗,牠是一隻猛獸。從剛開始對老虎的擔心害怕,逐漸轉變為在茫茫大海中,情緒上互相依存安慰的朋友關係,主人翁在這樣具有迷人故事張力的環境裡,展開了他的靈魂之旅。

  這樣的故事吸引了大多數讀者的目光,也因為它特殊的主題而引來熱烈的討論。本書作者楊‧馬泰爾(Yan Martel)出生於西班牙,目前定居於加拿大的蒙特羅。《Life of Pi》是他繼《Self》和《The Facts Behind the Helsinki Roccamatios》後第三本小說。也由於本書特殊的書寫架構和故事情節,交雜著人性的善惡與矛盾,並帶著屬於宗教的救贖情感,而作者以時而嚴肅,時而戲謔的有趣筆觸表現全書,受到讀者與評論家的喜愛,因而獲得2002年英國的布克獎(Booker Prize)。

彷彿置身文學迷宮

  經常將旅行見聞融入小說,加以幾近乎科學研究分析的清晰說理,作者在本書討論趣味十足引人注目的動物園,動物習性與動物和人類的關係。書中主人翁是位16歲的青少年,他的父親經營動物園,但後來動物園經營不善,必須關閉,而動物們也必須分送至各國的動物園。一家人隨著動物舉家移民至加拿大,而貨櫃船遇上船難,當時除了主角,就是一隻土狼,一匹斷了腿的斑馬,一隻母猩猩,以及一隻孟加拉虎(又名理察派克)。

  在閱讀本書時,也許會因作者精闢的說理,但配上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情節而感到迷惑,而想要問故事的真實性到底有多高?對於此點,作者在接受專訪時表示他厭倦回答這個問題,「若我說這的確不是真實的故事,人們會感到失望,而這也正是我希望在這本書處理的主題。人們總是希望得到冷冰冰的事實,而懶於有半點的想像力。他們只在乎椅子有四支腳,而不在乎你如何感覺想像這椅子。」

顛覆動物園概念

  動物園是本書引人關切的場景,而動物們在動物園的生活情景以及其心理變化也是本書的主題之一。人們常認為動物園是動物們的牢獄,動物們在此沒有自由,一旦柵門打開,人們相信動物們一定非常高興回到原野世界。但作者可不這麼認為,根據他對動物園的研究與觀察,他發現動物們喜歡被豢養,一所好的動物園依動物的需求和特色來照顧牠們,牠們在良好的環境裡生下下一代,不用到野外去謀生,表示牠們對動物園的條件滿意,最好的例子是獅子,牠們是典型的在動物園裡盡情繁衍下一代的動物。而他在文中所使用的老虎既不來自於馬戲團,也不是野生老虎,是介於馴獸和野獸之間的特殊個性。

  不論你贊不贊成作者的觀點,對於這樣一位十足具有個人寫作風格的作家,最好的方式即觀察他的生活和他對生活的態度。他曾在哥斯大黎加生活過一段日子,他自己也承認他對於大自然的看法,「也許有點太理想化」。他說他在城市裡有如囚犯,他覺得在大自然裡他比較自在,所以動物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他書中的主角。他向記者預告他下本小說也是以動物為主角。

即為救世主耶穌?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作者認為一切必須忍受磨難的人物即有耶穌的身影,而這也是佛教的基本教義。從這個觀點來看,本書主角自然具有耶穌的特點,他在歷經折磨後,得到靈魂的救贖。那麼理察派克呢?牠是否也得到救贖呢?作者表示,牠只是一隻老虎,不好也不壞,牠只是剛好落難在海上,得救後牠只是回頭看了牠同伴一眼,隨即離去。

  本書所引發的另一個宗教主題即為有關作者本身為無神論者或不可知論者。從書中讀者應不難發現,作者試圖在傳達「好的生活意味著能自主做決定的生活」。

  無神論者事實上是先承認信仰,而後否定之。而作者唾棄的是帶著懶散漫無邊際的不可知論者。無神論者總愛說自己仍在等待真正的信仰來臨,但作者認為人必須在這裡勇於做出決定,但無論如何都必須保留對宗教懷疑的空間。

  「懷疑是一切信仰的調味料」,他說。書中主人翁在遠渡重洋前,曾有一段與不同宗教邂逅之旅。在反覆不斷的辯證中,作者對於耶穌的性格大表驚嘆,但卻認為上帝被過度個性化。「假如你去閱讀馬丁路德或甘地,你會發現宗教想要表現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且複雜,而這也就是我要去發現的。」

  在現今宗教信仰混淆,人類找不到希望的依歸時,作者鼓勵讀者去了解並做下決定,而隨時保持懷疑的心,「做個騎牆派是沒有用的」。

海明威還是楊‧馬泰爾?

  也許你會認為本書寫有關男孩和老虎的故事,比較偏向童話色彩。對於這點,作者完全否認,他認為本書完全寫實,因此可以拿來和海明威比較,從寫實的角度以及宗教反思。

  花掉長達四年的時間來寫本小說,作者從來就不是拿起筆來隨意寫點小筆記的作家,尤其寫的是有關宗教的書籍。美國是個具極端宗教性的國家,加拿大則接近神聖不可侵了,在美國用點諷刺性的筆法來寫宗教是可行的,但真正要觸及核心又是何等困難!但對於喜歡挑戰核心問題的楊‧馬泰爾而言,也許真正的樂趣在於早上起床時,問問今天的理察派克到底漂流到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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